“其实觉得大门还是要放老房子父亲做那对,写有你们俩名字对联。”
然后,看见那笑容就这点点地在她脸上绽放开,这满是皱纹脸突然透出羞涩容光。像摸小孩样,摸摸母亲头,心里想,这可爱母亲啊。
同事邀约,春节第天准时上班人起吃饭庆祝。那个嘈杂餐厅,每个人说着春节回家种种故事:排队两天买到票、回去后陌生和不习惯、与父母说不上话失落和隔阂……然后有人提议说,为大家共同遥远故乡举杯。
举起杯,心里想着: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快乐吧,你们这群无家可归孤魂野鬼。
然后独自庆幸地想,母亲以及正在修建那座房子。
无论他是残疾还是健全,他发起这个家庭。
事实上,直到母亲坚持要建好这房子那刻,才明白过来,前两次建房子,为不是她或者脸面,而是父亲脸面——她想让父亲发起这个家庭看上去是那健全和完整。
这是母亲从没表达过,也不可能说出口爱情。
在坚持下,三伯虽然不理解,但决定尊重这个决定。知道他其实考虑是以后实际要面对问题,也实在无法和他解释清楚这个看上去荒诞决定——建座马上要被拆除房子。
母亲开始奔走,和三伯挑选施工队,挑选施工日期。最终从神佛那问来动土日子,是在个星期后——那时已经必须返回北京上班。
知道,即使那房子终究被拆,即使有段时间里买不起北京房子,但知道,这辈子,都有家可回。
回北京前天下午,带着母亲到银行提钱。和贫穷缠斗这大半辈子,即使是从银行提取出来钱,她还是要坐在那张张反复地数。清点完,她把钱搂在胸前,像怀抱着个新生儿样,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。
这本应该兴奋时刻,她却路满腹心事。到家门口,她终于开口:“儿子对不起你,这样你就不够钱在北京买房子吧。”
只能笑。
又走几步路,母亲终于鼓起勇气和说另外个事情:“有个事情怕你生气,但很想你能答应。老家房子最重要是门口那块奠基石头,你介意这房子建造者打是你父亲名字吗?”
“不介意。”假装冷静地说着,心里为被印证某些事,又触动到差点没忍住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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