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夏天坚持到秋天,父亲开始察觉,某些该发生没有发生:左手臂依然习惯性地蜷在胸前,左腿依然只有膝关节有掌控感,甚至,让他恐慌是,脚指头个个失去感觉。姐姐喜欢在他睡觉时候,帮他剪指甲,不小心剪到肉,血流出来,姐姐吓得到处找药布包扎,他依然没有感觉地沉沉睡着。只是醒来时候,看到脚上莫名其妙纱布,才傻傻地盯着发呆。
可以看到,挫败感从那个个细微点开始滋长,终于长成支军队,部分部分攻陷他。但他假装不知道。们也假装不知道。
他已经察觉。这种没被戳破悲伤,像发脓伤口样不断淤积、肿大,慢慢地,控制不住,伤感有时候会喷发出来——他对时间更苛刻。他要求母亲在房间里、大厅里都挂上个大时钟。每天睡醒,他叫嚷着让母亲扶他起来,然后就开始盯着时钟看,不断催促,本应该是十五分钟穿好衣服,本应该是第二十分钟帮他洗漱完毕,本应该是第三十分钟扶他下楼,本应该是五十分钟内准备好,并喂他吃早餐,本应该是五十五分带他再上次厕所,本应该是八点准时跨出那门……但是,为什这里慢分钟,那里又拖两分钟。
他会突然把桌子上东西扫,或者拿拐杖敲打地面不断咆哮:“你是要害吗?你是要害吗?”
仿佛,恰恰是母亲手忙脚乱来不
孩。
知道,其实她不是气,或者不仅仅是气,那男人每句话,都刺痛她内心。
最后,是陪着母亲在晚上去看那好会儿没有人管加油站。们做好心理准备:被砸?油被抢?甚至,被烧?其实们也知道,无论哪种结果,对这个脆弱家庭肯定都很难承受。
像是电视里中奖节目,好不容易到最后关,最终要开奖前那种表情。母亲路上边捂着自己眼睛,边往店里走。
油桶没乱,油没丢,甚至桌椅都被整齐摆好。桌子上放张百块,和个空小油桶。
母亲和个字都说不出来,坐在那油味呛人加油站里,乐呵呵地笑,然后她才想起,差点没能准时给父亲做饭,拉着路狂跑回家。
虽然知道根本不是台风错。那结局是注定,生活中很多事情,该来会来,不以这个形式,就会以那样形式。但把事情简单归咎于们无能为力某个点,会让们内心可以稍微自安慰下,所以,至今仍愿意诅咒那次台风。
闽南多台风,这不是什新奇事情。通常每次台风警报,大家就忙着修修补补,把能固定东西固定住,有漏洞地方填上,然后关着门窗,用个晚上,听那巨兽在你屋顶、窗前不断地玩闹,听着它用它气息把你完全包裹住,却不会伤到你半分。只要你不开门,切似乎和你无关。它就像是老天爷年几次给闽南人民上演4D立体电影。
是个好动人,因此小时候特别愿意和台风戏耍。当时风也干净,雨也干净,不像如今,沾染点雨,就要怕化学污染。听见台风来,打开门,大喊声,冲出去,让风和雨围着你闹腾,再跑回家,全身湿答答地迎接母亲责骂。
台风在于从来没有悲伤色彩,直到那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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