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
个老头子买什
衣服，”洪四叔笑道，“身上这些，最少都穿七八年
。就是鞋子不经穿，两三年就要穿破双。”
“家里
电器呢？”宋维扬问。
“电视机买，其他用不着。”洪四叔说。
宋维扬问：“饮料啤酒什也不买？”
洪四叔道：“打谷子时候肯定买，你得请人帮忙，啤酒都不准备，是要被人戳脊梁骨。”
洪四叔笑道：“小病就医，大病等死。”
宋维扬说：“大病能医好也不医？”
洪四叔道：“这得看谁得病。年轻人得大病，那肯定是能医就医，欠屁股债也要医，年轻人死，这个家就垮嘛。老年人就没必要，反正也活不几年，如果看病要花两三万，那还不如早点死算球。反正要是得病，几千块钱就去医，上万块就直接喝农药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开。”宋维扬笑道。
“看不开还能怎办？”洪四叔说，“老大两口子打工不容易，那钱也不是风刮来，万块钱够他们存两三年。大孙子马上又要读高中，花钱地方多着呢，犯得着用在这个老头子身上？”
两年。
他们很贫困，油盐酱醋要钱，置办衣被要钱，看病上学要钱，这些钱只能靠卖农副产品换取。甚至电灯都舍不得用太亮，只敢用15瓦、25瓦白炽灯，40瓦实在太费电。
宋维扬指着远处栋二层楼房，笑道：“那家人挺有钱啊，房子修得很阔气。”
洪四叔说：“打工赚。人家脑瓜子利索，91年就出去打工，现在都当厂里小组长，个月工资六百多，还包吃包住，年能存三四千呢。”
宋维扬发现自己算不明白账，个月六百多工资，年怎能存下来三四千，平时都不花钱吗？
宋维扬又问：“多久吃回肉？”
洪四叔说
宋维扬递过去支烟：“你们家年用在消费品上钱大概是多少？除开油盐酱醋这些日常开支。”
洪四叔点烟琢磨：“除油盐酱醋，也没啥花钱。”
“衣服鞋袜要钱啊。”宋维扬道。
“哦，对，”洪四叔说，“孩子年至少要买四套衣服，长个子呢。儿子儿媳过年也要买新衣服，还要买新鞋，不然穿出去没面子。”
“你呢？”宋维扬问。
宋维扬说出自己心中疑惑。
洪四叔笑着解释：“他个大男人，又不抽烟喝酒，还能有什花钱地方？他老婆也是能人，个女人种全家四个人地，还要赡养婆婆照顾孩子，还要养鸡养鸭喂猪，家里花销还都是他老婆赚。其实这日子还算可以，只要肯下力气，人家个女人就能养活大家子。男人打工赚钱，六七年都够盖楼房。”
“那女人忙得过来吗？个人种四个人地，还养鸡养鸭喂猪，还照顾婆婆孩子？”宋维扬问。
洪四叔说：“早上五点多出门种地，七八点钟回来做早饭，把鸡鸭和猪吃食煮好，再出去种地，中午回来还能顺道割点草喂兔子。下午五六点收工，回来又收拾家里，晚上看会儿电视就睡觉，天就这样过。她婆婆也身子硬朗，上午洗衣服，喂鸡喂鸭喂猪，下午到山上捡柴，农忙时候还能帮着做地里活。”
“这样劳累，要是生病呢？”宋维扬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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