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现在东北局势,聪明人都看得清。从外部来说,就是夹在日俄两个大国之间特憋屈,这也是张作霖心想入关根本原因;从内部来讲,郭松龄死,杨宇霆就成关键人物,所有争斗都围绕着此人展开。
那是真不用周赫煊再多说废话。
冯庸又说:“既然你不敢说活人实话,那就来评价下死人吧。你对郭松龄怎看?”
张学良颇为不悦,狠狠瞪冯庸眼,但也没出声阻止。
周赫煊整理措辞道:“郭军长腔爱国热情,是很佩服。但他是个武人,不懂政治,不懂外交,不懂隐忍,性格刚烈易折,对时机和实力判断也有些拎不清。”
“随你吧。”张学良笑笑。
周赫煊刚进门,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小胖子,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。
张学良介绍说:“赫煊,这是兄弟冯庸,东北军空军司令。”
“冯司令好!”周赫煊抱拳问候声,便对张学良说,“六帅,报馆那边已经准备妥当,下周就能正式复刊发报。”
“嗯,很好。”张学良懒得管报纸事。
“让他上来!”
张学良如今心情正好,吩咐副官声,又畅快地对冯庸笑着说:“说曹操,曹操到。这份策划书作者来!”
“就是那个写《大国崛起》周赫煊?”冯庸问。
“哟呵,”张学良在发小面前表现得极为轻佻,翘着二郎腿打趣道,“好你个冯小五,居然也知道看书看报?”
冯庸无比装逼,竖起大拇指对准自己:“老子可是要办大学人,不多读点书能成吗?这个周赫煊可不得,他书在北平各大学堂里都传遍。”
冯庸问:“如果你是郭松龄,你会怎做?”
周赫煊笑道:“当然是先帮少帅巩固实力,迎合大帅迫切出关之心,利用军阀混战扩充军队、增加威信。与此同时,再联合旧派打击士官派,并虚与委蛇稳住日本人。如此来,上有大帅支持,内有旧派附和,外有日人响应,三五年间大事可成矣。”
张学良听脸色突变,呵斥道:“不准乱说!
冯庸突然开口问:“周先生是吧,听说你在西方各国游历十多年,对那边事什都清楚?”
“略知二。”周赫煊模棱两可道。
冯庸又问:“你对东北情况又怎看?”
周赫煊打哈哈道:“奉军上上下下英才众多,何必问个臭写文章?”
“这人不老实,这人不老实啊,哈哈。”冯庸指着周赫煊大笑。
张学良低声道:“此人对国内外形势若指掌,是顶尖人才。”
冯庸突然表情凝重,告诫说:“六子,可别又是个郭松龄!推心置腹、待人以诚是应该,但别把自个儿命都交到别人手上。”
张学良默然,他把郭松龄当成良师益友,将手下部队竞相托付。那可是东北军最精锐部队,结果郭松龄反戈击,杀得张作霖收拾细软都准备跑路,靠签卖国条约才请来日本人帮忙稳住形势。
“吃堑,长智,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张学良,”张学良叹息声,随即笑道,“放心吧,这位周先生不懂兵事,他只是个纯粹爱国学者而已。前几天跟他席长谈,可是受益良多啊。”
屋外已经传来脚步声,冯庸笑道:“六子,小爷再帮你验验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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