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玲玉养母何阿英本来坐在沙发上,见女儿回来,立即哭嚎道:“阿阮,你可算回来!不想活啊
现在阮玲玉是个人赚钱,不仅要供张达民吃喝嫖赌抽,还要供养母喝茶打牌,还要供妹妹(母亲另个养女)读书。她去年出演六部电影,还接许多广告,又帮十多份杂志拍封面照。再加上前些年积蓄,好不容易存够两万块钱,现在又全都被张达民给败光。
想到今后生活,阮玲玉就感到茫然,似乎整个人生都是昏暗。
周赫煊直想挑起话题,可阮玲玉总是不愿说话,这顿咖啡喝得实在够闷。
等孙永振买来跌打药酒,周赫煊起身道:“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阮玲玉轻轻应声。
周赫煊看眼阮玲玉被磕破额头,对旁边孙永振道:“永振,去买瓶跌打药酒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阮玲玉连忙拒绝。
“没事,”周赫煊笑道,“有什困难就跟说,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阮玲玉闭口不言,有些话她难以启齿,而且还涉及到母亲名誉。
当初阮玲玉才16岁,少不更事,面对张达民追求不知所措。但她母亲何阿英,却极力怂恿女儿跟张达民在起,无非是想攀上高枝享受富贵。
阮玲玉路无话,精神有些恍惚,她因为暂时摆脱张达民而感到庆幸,心里又有些为张达民情况担心。
周赫煊问:“阮小姐,是去家,还是找个地方坐坐?”
“啊?”阮玲玉回过神来,“找个地方坐会儿吧。”
轿车在家咖啡厅门口停下,周赫煊走在前面,阮玲玉提着手包默默跟上。
周赫煊点两杯咖啡,问道:“喜欢加多少糖?”
阮玲玉如今住在霞飞路,租房子,开车没多久便到。
周赫煊把她送到家门口,阮玲玉走出几步,才回头礼节性地问:“周先生,要不上去坐坐?”
“好啊。”周赫煊笑道。
阮玲玉没想到周赫煊会答应,表情有些尴尬,只得无奈地掏钥匙开门。
屋内片狼藉,桌子板凳东倒西歪,还有个装饰用花瓶掉在地上,瓷片碎得满地都是。
何阿英悄悄侵占过张达民钱,把张数千元存折改成自己名字。在女儿跟张达民同居后,何阿英也不再干活,整天喝茶打牌当阔太太,那是她都还未满40岁。
历史上,甚至连后来那个富商,也是何阿英帮忙撮合。
随着阮玲玉渐渐长大,她也开始明白母亲是个怎样人,虽然只是养母,但她真很难跟母亲断绝关系。当年为让她读贵族学校,做女仆母亲苦苦哀求张家老爷(校董),还辛苦做工供她半价读书,这是养育之恩啊。
不仅如此,由于张达民哥哥是电影公司股东,母亲还央求张家哥哥教她戏剧和钢琴,阮玲玉演技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。
说起来,养母和张家都对她有大恩。阮玲玉虽然早就不爱张达民,也对母亲非常不满,但想起对方恩情,她心就硬不起来。
“自己来吧。”阮玲玉说。
周赫煊搅着咖啡勺:“今天事,是唐突。”
阮玲玉勉强笑笑:“知道周先生是为好。”
“咱们交浅言深,你就没想过跟那个人分手吗?”周赫煊问。
“有些麻烦。”阮玲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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