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·柯里昂盯着台子。“既然你敬爱,那要你施展所有本领,所有技术,”他说,“不希望他母亲见到他这个样子。”他走到台子前,掀开灰色毯子。亚美利哥·邦纳塞拉违背他全部意愿,违背他多年锻炼和经验,禁不住惊叫起来。防腐处理台上那张被子弹打烂脸属于桑尼·柯里昂。左眼浸在血里,晶状体上有道星状裂纹,鼻梁和左颧骨打得稀烂
和遗体还是由升降机搬运。
屋子后半部是业务办公室、防腐处理室、灵柩储藏室和存放化学药品和可怕工具上锁密室,用道厚实隔音门与吊唁厅和接待室隔开。邦纳塞拉走进办公室,在办公桌前坐下,点燃支骆驼牌香烟——他难得在殡仪馆抽烟——开始等待唐·柯里昂。
他在极度绝望中等待。他心里有数,自己是要接受什任务。过去这年,柯里昂家族和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爆发战争,报纸上充斥着流血事件。双方各有很多人被杀。这次肯定是柯里昂家族杀某个重要角色,他们想隐藏尸体,让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,还有什办法比通过有执照殡仪馆正式下葬更好吗?亚美利哥·邦纳塞拉对要交给他任务不抱幻想。他将成为谋杀从犯。事情若是败露,他得蹲几年大牢。女儿和妻子将会蒙羞,他好名声,亚美利哥·邦纳塞拉广受尊敬名声,将被拖进黑帮恶战血腥泥沼。
他破罐子破摔,又抽根骆驼牌香烟,继续想到更可怕后果。别黑手党家族发现他帮助柯里昂家族,会把他当作敌人,会杀死他。他开始诅咒他去找教父求他报仇那天,诅咒妻子和唐·柯里昂妻子交上朋友那天,诅咒女儿和美国和他事业成功。再转念,乐观精神回来。不会出事。唐·柯里昂很精明,为保守秘密,肯定前前后后都安排好。他只需要鼓足勇气就行,因为天底下没有比惹唐不高兴更致命事情。
他听见轮胎碾过砾石路面。他久经训练耳朵说有车开过狭窄车道,停进后院。他打开后门,请他们进屋。大块头胖子克莱门扎先进来,接着是两个模样凶恶年轻人。他们个字也没和邦纳塞拉说,搜查遍各个房间;克莱门扎转身出门,两个年轻人和殡仪馆老板留在屋里。
几分钟过后,邦纳塞拉辨认出沉重救护车开上车道声音。克莱门扎出现在门口,背后是两个男人抬着副担架。亚美利哥·邦纳塞拉最害怕噩梦成现实。担架上是具尸体,用灰色毯子裹着,发黄双脚在担架头露出来。
克莱门扎示意抬担架人进防腐处理室。这时候,个男人从后院暗处走进灯光明亮办公室。来者是唐·柯里昂。
唐在受伤期间掉不少体重,动作僵硬得奇怪。他用双手拿着帽子,硕大头颅上毛发显得很稀疏。比起邦纳塞拉在婚礼上见到唐,他老很多,缩几圈,但仍旧散发着权势感。他把帽子按在胸口,对邦纳塞拉说:“唉,老朋友,准备好帮这个忙吗?”
邦纳塞拉点点头。唐跟着担架走进防腐处理室,邦纳塞拉缀在后面。尸体放在张有沟槽台子上。唐拿着帽子轻轻打个手势,其他人退出房间。
邦纳塞拉轻声说:“您要做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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