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老太太听见后面几句,轻轻冷笑几声,也不说话,端起茶碗轻轻吹着,房妈妈见状,便上前说:“老爷宅心仁厚,老太太如何不知,这件事拖些许年,不说清楚,大家以后过日子总也不顺当,老太太是长辈,有些话不便说,今日就让这老婆子托个大,与老爷说说清楚,望老爷不要怪罪。”
盛紘见房妈妈开口,忙道:“妈妈说什话,妈妈这些年为盛家鞠躬尽瘁,服侍母亲尽心尽力,于便如同自家长辈般,有话尽管说。”
房妈妈不敢受礼,侧身服服,道:“那老婆子就饶舌,那林姨娘母亲与老太太原是在闺中相识,说起来当时也不过几面之缘,本就不比另几个闺中姊妹要好,各
礼数,大家同在个官场上,今日不见明日见,不要冷同僚心,总得好聚好散才是。”
“母亲说是,儿子也这想,忆起当初刚到泉州之时,还觉得这岭南地带气候炎热,人情粗犷,就算不是个化外之地,却也不得教化,不曾想这里风调雨顺,百姓纯朴,又地靠沿海,得渔盐之利船务之便,虽不如江南富庶,倒也民财颇丰,这几年住下来,儿子倒有些舍不得。”盛紘微笑道。
盛老太太也笑道:“这倒是,辈子都住在北方,便是千好万好江南也是不愿去,没想到这泉州倒住惯,这里山高皇帝远,日子悠哉,临行前把这大宅子卖,置办个山水好些小庄子,既不招摇,将来也有个养老地方。”
“这打算极好,儿子觉得妙极,回头就去办。”盛紘笑道。
盛老太太规矩极严,这番话说下来,满屋丫头婆子竟没有半分声响,母子俩说会子话,盛紘几次动唇想提件事,却又缩回去,时屋内又冷下来,盛老太太看他眼,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,旁房妈妈极有眼色,轻声招呼屋里丫鬟婆子出去,亲自把人都赶到二屋边上,吩咐几个等大丫鬟几句,才又回到正房服侍,正听见盛老太太在说话:“……你总算肯说,原还当你打算瞒这老太婆到死呢。”
盛紘垂首而立,脸惶恐:“悔不听母亲当初之言,酿出今日这等祸事来,都是儿子无德,致使家宅不宁。”
“只是家宅不宁?”盛老太太略微提高声音,“没想到你如此昏聩,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!”
盛紘吃惊,作揖道:“请母亲指点。”
盛老太太从紫檀软榻上直起身子:“原是不管事,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厌,你喜欢哪个都与不相干,你房里是是非非也从不过问,可这几年你也越发逾礼,你去外头打听打听,哪个规矩人家有你这样待妾室!给她脸面体己,给她庄子店铺,她如今也有儿有女,只差个名分,什不比正经儿媳妇差!你这样嫡庶不分,乱规矩,岂不是酿出家祸来!好好,今日终于闹出人命来,血淋淋尸两命,你又如何说!”
盛紘满面愧色,连连作揖:“母亲教训是,都是儿子错,儿子糊涂,总想着她孤身人托庇于,着实可怜,她放着外头正经太太不做,宁愿给做小,心里不免怜惜些,加上她是老太太这里出来,总比般姨娘体面些,却没想爱之是以害之,让她愈发不知进退,儿子真是知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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