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老太太摇摇头,无奈道:“紘儿终归不是亲生,何必讨人嫌;况且也乏,当年折腾天翻地覆又如何,还不是场空空。”
孔嬷嬷冷笑道:“看你是越活越回去,你不想想,当初静安皇后可比你日子难多,儿子死两个,女儿被抱走,皇家又不能合缡走人,她又能如何?太宗爷宠她,她高兴,冷落她,她也高兴。当年她怎对咱们几个说,‘女人这辈子顺心意事太少,出身嫁人又全不由己,当需给自己找些乐子,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’;她虽不长命,可却天天活开心过瘾,薨逝后,太宗爷日日思念,后来病不起……”孔嬷嬷声音渐渐低下去,盛老太太也目光惘然,都想起那个肆意昂扬洒脱女子。
孔嬷嬷吁长长口去:“好在先帝爷最终还是立她小儿子,她也算留后,就听她话,从不把恶心事放在心上,当装傻时得装傻,该卑微时就卑微,该吃吃,该享受就享受,也不枉这辈子。当年进宫人要是你这个倔性子,早不知死八百回!”
盛老太太回忆起自己娇憨青春,片怅然,半响,甩甩头,岔开话题道:“好,别说,你瞧瞧家怎样?”
孔嬷嬷翻白眼道:
。本来王氏早已备下孔嬷嬷住屋子和使唤下人,可孔嬷嬷委婉表示想先在寿安堂住夜,好和老太太叙叙旧,王氏自然从命。
当夜,孔嬷嬷睡在盛老太太暖阁里。
“你居然肯来,本来可不敢请你。”盛老太太道。
“真是厌烦那些权贵之家,每个人都有千张面孔,面上肚里弯弯绕绕算计个不歇,这辈子都是猜人心思过来,连梦里都思量着那些贵人肚肠,本想着请辞后能过几天舒心日子,没曾想还是不消停,索性借你由头逃出京来,好过几天清净日子;再说也老,总得落叶归根。”孔嬷嬷改刚才不慌不忙,副疲惫状。
“落脚地方可找好?若是有用得着地方,定找。”盛老太太目露伤感。
“不用,早找好,还有个远房侄子在老家,他没父母,没子嗣,整好起过日子,况且你也知道,这身子骨也没几天活头,不想再拘束。”孔嬷嬷副解脱样子。
盛老太太微有怜意,低声道:“你这辈子也不容易,当初你都订亲,入宫名牌上明明是你妹妹名字,却被你后娘拿你硬冒名顶进宫,耽误你辈子。”
“什不容易?”孔嬷嬷豁达笑,“这辈子经历比常人可精彩,不说吃过用过,就是皇帝就见三个,皇后见过五个,后妃贵人更是如过江之鲫,也算是开眼!还能衣食无忧活到花甲,没什好抱怨;倒是那妹妹,嫁人,偷人,给妾室婆婆下毒,被休,辈子弄声名狼藉,那后娘为她倾家荡产,最后潦倒而死,可比她们强多。”说着呵呵笑起来,“当初听到这消息时,可偷着喝整瓶老窖庆祝!”
盛老太太笑道:“你还是老样子,瞧着恭敬,内里却落拓不羁。”
孔嬷嬷微有伤感,道:“不这样,怎熬得过去。”说着,突然冲老太太怪声怪气道:“倒是你,怎修身养性如此地步?当年你那派头哪里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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