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兰心里咯噔声,上上下下打量明兰,只觉得似乎从来不认识她般,她素来自负口角伶俐,如兰若是无人相帮,那是常常被她挤兑,可今日对着明兰她几无还手之力,偏偏还觉得她说很有道理,句句落在心坎上,自卑又自傲,不甘又不服,她心里话被语中,听着明兰缓缓调子,温和稚气孩童嗓音,她竟然也不觉得气。
明兰看着墨兰神色变幻,知道今日算是达成目,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个好处,只消把利害得失说明白,对方就能很容易接受,要是换成如兰,旦意气用事起来,便是
下站定。
“六妹妹有何见教?”墨兰笼着笼个浓厚皮毛手笼,看向远处捡石头小桃和秦桑,冷淡说;明兰挑挑眉,正色道:“姐姐是个聪明人,明人面前不说暗话,咱今日摊开来说些心里头话。”
墨兰听见这番利落言语有些吃惊,拿眼睛去挑下明兰,只见明兰深吸口气,滔滔道:“自大姐姐嫁人后,家里便只有咱们姐妹三个,说句心里话,论相貌,论才学,甚至论父亲心里位子,姐姐都是家里头份。”
好话人人都爱听,何况个十来岁小女孩,墨兰听,冷淡表情果然松松,明兰见开头很好,便挑起话头:“四姐姐唯差不过是个出身罢…”墨兰立刻脸黑,明兰不敢耽搁,紧接着说:“…若是四姐姐也是太太肚子里出来,将来便是大姐姐般福气也当;可老天爷安命,偏偏给四姐姐差这招。”
墨兰目光极是不甘,鼻子里轻轻哼声,可到底把思绪散开去,没有纠结在刚才口角上,明兰小心翼翼带入正题:“四姐姐,说句不当说,也是个庶出,除老太太怜惜些,样样都比不上你,姐姐又何必与置气呢?”
墨兰惊,正眼去看明兰,只见她也直直看着自己,明兰虽身形未脱婴儿肥,周身却不见那股子孩子气,双点漆般眸子沉静如深湖,娴静贞雅,竟如个大人般,墨兰迟疑道:“妹妹多心,何尝与你置气;不过是今日说两句罢。”
也不知为何,墨兰自觉气势弱不少,适才斗口角怒气也不见。
明兰看墨兰不肯承认,也不多说,笑道:“庄先生曾说过,世上之事最终是要落在‘利害’二字上头。咱们同为庶女,可四姐姐上有林姨娘护着,下有三哥哥保着,比之不知强出多少,这‘利’字便比不上;姐姐品貌出众,人所共见,且心有凌云志;姐姐是知道老太太喜好,妹妹受老太太教养,只知道木人似低头过日子,这‘害’字与姐姐也全然没有;咱们大可以和和气气做姐妹不是?”
墨兰听,心里翻江倒海般涌动,既有些得意又觉得被看穿,且辩驳不出什来,只掩饰着冷笑两声:“妹妹说好番道理,适才在太太处,你可厉害紧!”
明兰看墨兰脸色,知道她已经被说通,不过是心里不服气,便笑道:“人要脸树要皮,妹妹再不济事,也得顾着老太太,今日头遭给太太请安便落下顿排头,又让教养老太太如何下去面子?就如姐姐也要顾着林姨娘面子是般道理,咱们这样庶出尤其不能叫人瞧不起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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