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兰黯然,低着头轻轻揉着嫣然衣角,嫣然吸吸鼻子,又道:“这次亲事本不是祖父母意思,是那后娘攀上宁北侯个不知什亲戚,便促着父亲应媒人,好在祖父说他要再考虑打听些,这才未说定,可是那女人…那女人…闹尽人皆知。”
嫣然再也说不下去,只低低哭起来,明兰心里也为她难过,也劝不出什话来,只轻轻抚着嫣然手背,掏出块新帕子来给她拭泪,过会儿,嫣然收眼泪,吸口气,重重顿下头,展颜道:“瞧,你们家大好日子却这般模样,叫妹妹笑话!想来爹爹也不会坑自己闺女,姑娘家总是要嫁,叫祖父也别东查西查,横竖嫁过去便是。”
“可别介!”明兰本来直静静听着,听到这句话忽惊声,低叫起来:“你可不能稀里糊涂嫁呀!女人这辈子般只能嫁次,次只能嫁个,你这会儿要是不长个心眼,回头悔都悔不出
乐,绕着屋子打闹起来。见众人把焦点都转到自己身上来,明兰松口气,朝已经挪到门口嫣然打眼色,嫣然点点头,瞅着别人不注意便先溜,明兰好容易把女孩们挣开,身衣裳已经扭扯着不成样子,便借口整理装束也告退,临走前只听见如兰还在笑:“家小妹妹好玩吧,爹爹兄长也是极疼她…”
然后是墨兰声音,带着些许冷笑意味:“小丫头嘴皮子厉着呢!”
又听其他几个女孩声音:“觉着盛家小妹很好,又逗乐又厚道。”
另个女孩隐隐道:“…人挺好,…开朗有趣…”
明兰不去理她们,让丹橘陪着径直回暮仓斋,进屋果然见嫣然已在,明兰见她就竖起眉毛,指着骂道:“你还敢说没良心!与你姐妹场,叫你钓鱼你不来,你说亲事不知道,你被人笑话却要给你打遮掩!瞧瞧这身,说吧,你怎赔?!”
说着提起皱巴巴裙边,脸愤慨状,嫣然走到明兰跟前,双手合十连连拜着,迭声道:“好妹妹,好妹妹,都是不是,若存心瞒你,叫脸上长个大疖子,今日就要来与你说这个,好妹妹适才真多亏你,不然还不定怎让她们打趣呢!”
说话间,翠微已经新拿件葱绿盘金彩绣绵偏襟褙子和绿地绣花裙出来,明兰到四折乌梨木雕花绣缎屏风后头换衣裳出来,还板着脸:“说吧,到底怎回事?给从实道来。”
嫣然苦着脸道:“不就这回事呗,爹爹上峰保媒……”欲言又止。
翠微和丹橘很有眼色,见主子们要将贴心话,待小桃端茶碗点心上来后,便齐退下,明兰看门口眼,坐到嫣然身旁,轻声道:“嫣然姐姐,不是说你,如今不过是在说亲,还未订下,如何传满城皆知?此事若不成,姐姐可怎办?”
嫣然感动握住明兰手,道:“好妹妹,难怪家老太太总夸你品性淳厚,平日里与要好姐妹也不少,可只你说出这般贴心话来!只可恨娘走早,连个兄弟姊妹也没留下,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,爹爹续弦后,只带着后娘和几个弟弟妹妹赴任,把人留在这里,辛而祖父母垂怜,不然……”说着声音哽咽,珠泪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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