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兰虽然看着斯文娇弱,但到底是千娇万宠养大,骨子里那种自认为尊贵傲气是抹不去,像曹锦绣那样,十岁举家被流放,个少女最美丽豆蔻年华都埋在西凉风沙里,皮色粗黄,手脚粗糙,身骨伶仃,那种深入骨髓卑微才是真可怜。
明兰心里无端烦躁起来,最近也不知怎,老是想起这档子烂事,她是思路素来清晰干脆,从不纠缠烦琐,现在不能解决问题,就不要去想它!明兰抬头,微笑着看向犹自喋喋‘远大抱负’墨兰,殊不知,这是明兰最后次看见墨兰这样率性说话。
七月初八,梁盛结亲,老太太照旧只露露脸,
下首,三个女孩儿才起出去。
墨兰目光尾随着她们出门,才转过头来,嘴角露出抹讽刺:“六妹妹好手段,把院里都收拾服帖,不论你出门多少日子,院门都看牢牢。”明兰垂下长长睫毛,轻声道:“主仆场,她们待忠心,便也护着她们安稳,如此罢。”
墨兰想起被打半死后又被卖云栽,心里阵不适,过半响,才忽轻笑道:“你可还记得大姐姐出嫁时情形,那会儿,咱们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,大姐姐屋子里也堆满各色喜庆物件,那时还小,瞧着好生眼热,只想着将来出嫁时会是什样子?可是如今……呵呵,你瞧瞧,这儿怕连寡妇屋子都不如。”
明兰抬眼看遍,屋子冷清,日常没有姐妹兄嫂来关照道喜,晚上也没有生母低低细语出嫁后要注意事项,明兰沉默半响,只道:“四姐姐不是太太肚里出来。”顿顿,又低声道,“有所得,必有所失。”
墨兰脸色沉,目光中又露出那种凶色:“你打量着这会儿已和爹爹太太撕破脸,便敢出言放肆!知道,永昌侯夫人瞧上儿媳妇是你,如见叫捷足先登,你心里必是不痛快!这会儿便敢来消遣?!”
明兰摇摇头,道:“高门不是那好攀,四姐姐有胆有识,自是不惧怕,妹妹胆小,没这个金刚钻,便不揽瓷器活。”
墨兰愣愣,捂着嘴呵呵笑倒在榻上,好容易止住笑声,才脸傲色道:“你索性直说出来罢,永昌侯府有位得表姑娘!如兰那丫头早来讥笑过番!哼!女子生而在世,哪里不是个‘争’字?难不成低嫁便高枕无忧?!”
不知为何,明兰心头忽然飘过个瘦骨支离身影,眼中阴霾下,想想,心头澄净下来,又摇头道:“不样。爹爹再喜欢林姨娘,王家老太太可以送陪房过来帮衬,王家舅老爷可以写信过来提点,谁也越不过太太去;便如孙秀才般混账,还有个得力娘家可以助淑兰姐姐脱离苦海,令寻良缘;可是高嫁……那便难。”墨兰被堵脸皮涨红,她知道,按礼数嫡女就该比庶女嫁好;可她偏偏咽不下这口气,明兰瞧着墨兰变幻脸色,轻轻道:“如今为姐姐事儿,前前后后多少人遭殃,但愿姐姐觉得值。”
墨兰想起林姨娘,心里愈加难受,转几遍脸色,好容易缓过口气,昂脖子,倔强道:“自然值得!”明兰清楚墨兰秉性,心知她必然是在打主意怎样将来翻盘。
瞧着墨兰骄傲神色,明兰又想起曹锦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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