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兰恭敬敛衽下拜,裙裾不摇,身姿不摆,娟秀端庄。
秦太夫人乍看,眼中浮出抹惊艳,她连忙叫明兰起身,然后将明兰拉到身边细细打量,只觉得女孩雪肤花貌,难描难绘,便忍不住赞道:“好标致孩子,怎就生这般好?”
明兰很腼腆低着头,却侧眼偷偷打量秦太夫人,两眼看过,忍不住暗暗吃惊。
秦太夫人身着件深色铁锈色缠枝菊花对襟褙子,蜜荷色棉罗裙,头上简单绾个圆髻,用根通体剔透白玉福寿扁方定住,皮肤白腻润泽,唇角带着端庄微笑,观之可亲,温柔和气,竟是个极美貌中年妇人,只有眼角细细纹路稍微泄露些她岁数。
论年纪,她比王氏还大几岁,可论卖相,王氏绝对不好意思上前叫她声‘姐姐’。
人直指她这个后母居心险恶,除去想要给顾廷烨拍马有心人,大部分人还暗暗同情秦氏。
但是,结果反推原因。秦氏自己儿子都好好,娶媳妇有子嗣,便是顾廷煜病病歪歪,也好歹撑过这许多年,只有顾廷烨人,离家远走,漂泊数年不回,这话传起来就难听。可是,事实到底如何呢;明兰抬头看看屋顶,这个…大约…很复杂。
估计老天爷听到明兰心声,没过几日,顾廷烨便使人来下帖子,说要秦太夫人要过府拜会,听闻这个消息,明兰就呆呆,老太太沉默半响后,才叹道:“这样也好,不计往昔如何,办亲事当口总周全些才是。”顿顿,又道,“顾…他也算是有心……”
明兰不语,她知道老太太意思。
按照正常婚嫁程序,相看媳妇乃至下聘过礼都得由父母亲长来操办,这个步骤有所变动终归不好看。就算秦氏曾经想左右顾廷烨婚事,但被顾廷烨用十分难堪法子击破后,就不再有什言语;如今顾廷烨肯服软,秦氏也正好就坡下驴。
秦太夫人拉着明兰和和气气问起话来,问喜欢吃什,读什书,平日里都做些什,明兰按着礼数答,秦太夫人似乎很满意,褪下腕子上对翡翠镯子就套在明兰手上,转而笑道:“真是个好模样孩子,莫不是画里出来!”
不过秦太夫人不用驴子,用是青锻缀暗红顶四驾马车,所以来很快。
第二日,明兰挺着吃饱肚皮摊在炕上,懒洋洋捧着幅大红锦缎鸳鸯枕套,刚绣出两片水草,翠屏就急急来传,说是宁远侯太夫人到,正在寿安堂说话。
“老太太说,叫姑娘穿戴精神些!”翠屏看见小桃呆呆捧着件素色家常外衣,连忙叮嘱丹橘,女孩们立刻钻进柜子里通倒腾。
明兰换上身蕊红绣缠枝杏榴花倭缎斜襟褙子,底下是玫瑰粉色镶深边褶子裙,头上规矩梳个弯月髻,只插着对双喜双如意点翠长簪,明艳清雅。
行人紧赶慢赶路走向寿安堂,待到门口,明兰略略缓口气,扶扶鬓边,随着门口丫鬟通报,明兰脚踏进去,低头慢行,眼光瞥见之处,只见老太太高坐上首,并排案几旁端坐着位锦衣妇人,王氏随侍下首而坐,见明兰进来,便指着她笑道:“这便是那六丫头。”然后又指着那锦衣妇人引荐,“这是宁远侯府太夫人,明兰快见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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