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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们刚从宫里出来,因守着规矩怕出错,动不敢多动,到你这儿来讨杯茶吃。”小沈氏双颊风韵,朗然而笑,声如银铃般清脆年少。
水榭里摆上满桌茶果点心,此时正值秋高气爽,池面上水光潋滟,池边种着几棵从西山移来红叶树,微有风飘过,疏朗落下几片殷红,或缀在黄绿干爽草地上,或漂在碧水波动水面上,当真风送神怡。
“你还守规矩?不敢多动?”旁坐着剥橘子耿夫人瞪眼道,“你自小到大,不计爬山丘还是滚泥塘,皇后娘娘连根指头都舍不得动你,你还好意思这般说!”
小沈氏笑得开心,挤弄着秀眉:“今儿不是太后也在?要是单皇后在,你会把脸憋成这个色儿。姐姐多仁厚宽和人,什时候拘束过你们。”转头朝向明兰,笑道,“因站个多时辰,瞧她们个个又累又乏,便提议到你这儿来歇个脚。怎样,可别不乐意哟。”
桑,就差不多。
“也不知给寻怎样人家?人品如何?”明兰把脑袋搁在榻枕上,自言自语着。
绿枝正捧着两只刚被日头晒得喷香迎枕进来,听这话,笑道:“夫人甭多忧心,您出阁前不是放秦桑回乡探亲,人家早叫老子娘陪着,自己去相看过。”
明兰微惊:“秦桑已自己瞧过?”
“谁说不是!”绿枝将暖乎软胖迎枕塞到明兰腰下,笑道,“那头是村里大户,全家都是厚道人,田多佃户也多,那人长也俊。”
明兰闻言,苦笑着:“蒙郑二,nai奶您青眼有加,瞧得上寒舍,实是蓬荜生辉,您尽管来,千万别‘客气’。”小沈氏也不答话,只笑呵呵得意。
水榭里人影走动,七八个丫头端热水投帕子。
段夫人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条温热帕子递给耿夫人,眉目慈善温文:“赶紧揩下脖颈罢,就你汗多,脂粉都糊,叫人瞧笑话;不如索性洗
“死丫头,跟你们就肯说,在跟前就跟闭嘴老蚌似!”明兰略略放心,随即又轻声道,“……也不知人家会否嫌弃她做丫头。”稚龄卖身,在京城近十年,父母兄弟反倒不熟,嫁得也不甚清楚,有点什,明兰也鞭长莫及。
绿枝笑着惊呼:“夫人说什呢。知道她是京城官宦人家小姐贴身丫头来,如今又随着进侯府做大丫头,再瞧咱们秦桑通身气派举止,人又不拿张做乔,只老实和气,他们都喜欢跟什似。还嫌弃?您当是外院那起子酸书生呢!”
明兰嗔她眼,知她暗指是谁。绿枝这丫头爽利能干,人也正派,就是欠些宽厚,张嘴不饶人,偏生若眉也是个不肯罢休,两人见天使气,又怕主子生气训斥,从不敢明着斗嘴,只暗暗较劲,还矢口否认两人之间有矛盾就跟小孩子似,叫人好气又好笑。
最近脑袋越来越不好使,明明大清早才起床没多久,这就又犯起困来,明兰搭拉着脑袋在榻上眯过去,绿枝正低头收拾,才发觉说着说着就没声响,抬头见这情形,暗笑着替明兰把薄被掖实,轻手轻脚出去。
这觉睡浑身酸软,黑甜乡里望无际,直至巳时中,才略略醒过神来,恰好丹橘掀门帘进来,笑吟吟道:“有客来,夫人赶紧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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