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兄家事,当自行决断。”
顾廷烨浅浅抿口酒,夫妻相疑,彼此算计,沈张两家也算登对,“邹家子弟里若有上进,沈兄教他们读书习武,也能慰藉嫂子在天之灵”
下
其实,如果沈张好如家,皇帝也不见得高兴,但若真闹翻,皇帝又会怒其不恭。沈从兴娶张家女,当初看来这好那好,实则为双刃剑。自己当初娶明兰,皇上得知只是个中等文官庶女,便是既可惜,又放心。
沈从兴看着那只稳稳当当碗,沉默良久,“肃清内宅?”
顾廷烨静静道:“张家之所以能气势如虹,胜在理直气壮,沈兄理亏在先。如何决断,沈兄心里清楚?”
个是圣旨赐婚正房太太,个只是妾室,却能把持大半个国舅府,张夫人若有心替女儿出头,有是由头,偏偏人家就是忍着。忍到京城内外连同宫里都知道邹姨娘跋扈,沈国舅偏袒,才将事情闹出来。这并非诡计,而是阳谋,张家就是要明白告诉所有人,他们对皇帝是全身心配合,没有半分敷衍塞责意思。
沈从兴端起酒盏,手指竟微微发抖,颤声道:“阿琴过世时,只眼睁睁看着,什都不曾说,知道,她只担心孩子们……”
皇子还是满意。
“那……以后,该当如何行事?”沈从兴替顾廷烨斟碗酒。
“什都不必做。”
沈从兴愕然:“你说什?”
顾廷烨拾起两只筷子,“沈兄这回看似凶险,但实则安稳。其,皇上还是要用沈兄,不过是想敲打敲打;其二,英国公府不会真看着沈兄出事,否则,且别说女儿不好过,倘若以后大皇子……”后面话,两人心知肚明,不必多说。
顾廷烨道:“大侄子也还罢,到底是男儿;可几个侄女呢,将来可是要嫁。”
只要邹姨娘在,张氏永远不可能代行母职,将来说亲时,只条沈家女儿是由妾室抚养长大,那些门当户对好人家便要退避三舍。而从邹姨娘这些日子行为来看,她确品行不端,又能养出什好孩子来。
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让张氏抚养,将来也能出面替女孩儿议亲——能跟自己丈夫赌气这久女子,本质上应该不屑于那些鬼祟伎俩。
沈从兴站起来,背着手在屋里不停踱步,忽停住脚步,沉声道,“欲予与邹氏切结书份,给她好好找个人家嫁。”
你做初,做十五,以后谁还会再说他宠妾灭妻,倒有不少人会私下揣测张氏善妒,张家仗势,不肯容人。至于邹家,反正捏在他手里,以后好好管束便是。
“是以,沈兄如今确什都不必做,只需在家修身养气。”顾廷烨先放下只筷子,“皇上是重情之人,沈兄毕竟在潜邸陪皇上风风雨雨十几年,待时日长,皇上必会记起旧日之事,反会怜惜沈兄心软,受邹家拖累。”
何况皇帝还要用你。
沈从兴点点头,低声道:“这回皇后娘娘也是受之累。”
顾廷烨再平平放下只筷子,“英国公府煊赫甲子,有声望,有根基,有人脉,独缺新帝信重,又如何肯折沈兄这条臂膀?只要沈兄肃清内宅,旁事情,自有张家会摆平。”
桌上平行放两只筷子,顾廷烨又将只碗倒扣在筷子上,“如此,沈兄便稳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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