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兰冷眼看着,句嘴也不插,只听王老夫人继续鸿篇巨制感人肺腑,渐渐进入主题——“……与你母亲虽起时日不多,可她品格是再敬佩不过,听得她受大罪过,只恨不得能以身相替。你母亲是多慈善人,想来也不愿为着此事,叫咱们三家从此反目,亲戚也不成亲戚,骨肉也成仇人……”
盛紘边拭泪边感动,差点就要点头说‘是呀是呀’,忽闻侧边传来声轻轻冷笑,只见明兰缓缓走到康晋身边,微笑道:“康家表兄好。”
康晋生性老实,还带着几分懦弱,自母亲被拖出去后,他始终缩着站在角落暗自催泪,闻言不由得怔:“盛……表妹也好。”
“年纪小,不知往事。”明兰幽幽道,声量却清脆高亮,“今日听老夫人说这些,好生感动……”她忽讥嘲笑,“差点以为将爹爹抚养长大,延请名师指点,教以科举中榜,聘妻生子,不是祖母,而是你外祖母呢?”
盛紘脸上红,若说岳母待他慈厚,那嫡母对他更是恩深如海,自己不为受害嫡母讨回说法,却因着岳母情分而放过害嫡母凶手,到哪里也说不过去。
:“娘,你要看着死!盛家要给他家老太太抵命呀!……好狠心娘,味踩着自己亲骨肉去卖好,蹬高枝……”
求到后来就成咒骂,恶毒言语不堪入耳,王老夫人见女儿半疯癫状,拭着泪道:“你先下去好好思过,…总会向你妹夫求情…”
可惜做女儿听不出母亲言下之意,径咒骂道:“这父女俩个唱白脸,个□脸,他们是决计不肯放过!娘,你都不肯怜惜女儿……”
盛紘暗自苦笑,这回真是冤枉他,他实是诚心唱白脸,可惜情势所迫,这种情形下如何仔细分说。康王氏不知禁锢她并非盛紘主意,只当这父女俩同声同气。
咒骂哀求声逐渐远去,之后戛然而止,想是两个嬷嬷再度施展手段叫康王氏‘闭嘴’;祁妈妈不放心,想想就跟着道出去。
他张脸皮早在官场上练透,情感转换
王老夫人望着门口远去身影,心疼难忍,强定定神,站起走到盛紘身边,然后双膝软就要下跪,把盛紘吓不轻,他连忙起身去扶:“岳母快快起来,小婿如何敢当?”
王舅父和王舅母赶紧过去搀扶,王氏也噗通跪在母亲身旁地上不住哭泣。
王老夫人拉着盛紘手,哀哀道:“两个闺女不成器,有何脸面见你,见亲家!你虽是岳婿,但情分可比母子,那年你来家,见就万分喜欢。好些人劝说你家世单薄,可却觉得这后生人品贵重,干练有为,比自己儿子都还强上好些。后来你开口提亲,说不出高兴,人都说闺女是低就,可却觉着,依女婿你才具人品,才是低就那糊涂丫头……”
其实当初王盛联姻,绝对是盛紘高攀,王老太爷十分犹豫,可王老夫人却喜欢盛紘,排除众议,最终将女儿嫁给他。为此,盛紘多少年来都是感激。
王老夫人絮絮叨叨讲下去,从婚礼讲到婚后,从家里讲到官场,都是她如何欣赏爱护盛紘,如何处处帮扶,番款款慈爱情义,直说得盛紘愈发伤感,泪水滚滚,岳婿俩泣不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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