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到如今,既不能把事情抹平,就定要鼓足底气,不能叫人反咬口,看出他原本心思,说他‘不念嫡母恩德不思图报’,他要报恩,还得大报。
何况,说到底,错是王家女又非盛家人,要出血也该王家出血,凭什叫盛家打落牙齿和血吞!?最好快点处置康王氏,明兰出气,王家也默许,接着三家齐把事情捂下,之后,天下太平!阿弥陀佛!
明白个中道理,盛紘立时满脸痛苦,带着隐隐愤怒,又有些深切灰心,“素以诗书传家,家中儿女皆教导德行。没想将至天命之年,出这等事……”他长长叹口气,“实是疲乏很,岳母若实在不能体谅,就报官罢!”
王舅母狠狠跳下眼皮,正想说话,王老夫人已冷笑出声:“知道你心思,打量王家不敢把事情闹大。你好好想想,他大姑母到底只是姻亲,你母亲未死,他大姑母撑死只是受刑流放,们再打点二,总能得个轻判。可你媳妇却是嫡亲儿媳妇!儿媳谋害婆母,该是什罪?!你比更清楚!她孩儿又该如何?”
盛紘怔,心里凉半边。
既是求情无用,她便沉下脸来:“姑爷如今出息,家业愈发兴旺,不把老婆子放在眼里!好,你是个孝子,非要拿们王家成全你好名声,却不能不顾骨肉之情。今日问句,倘若不依呢?”
盛紘深深看王家众人眼:“既不能私,那就公罢。”
这些时日,终叫他想明白件事。其实盛老太太中毒之事,旦传开来,于盛康王哪家都是丑闻,不过影响却有大小之分。
明兰是出嫁女,受影响最小;盛家是受害者,受影响次之,但因王氏缘故,自己免不个‘糊涂失察’罪名,要受人指摘嘲笑;康家大些,但难保康连襟不会断尾求生,纸休书解决康王氏。
“家世代清白,如何能容此等毒妇,早想休,瞧在岳家面上才容忍至今”——连台词盛紘都替那位连襟想好。
王氏不敢置信看着母亲,呆呆道:“……娘,你为着保住姐姐,竟要死?”她从小就觉得母亲更疼姐姐,没想是真。
王老夫人哪里想要小女儿死,不过是在和女婿拼谁更狠,谁更豁得出,逼盛家退上步,便两个女儿都能保住。此刻又不能细细解释,只能硬起心肠,眼都不看小女儿,对盛紘冷笑道:“姑爷是进士出身,熟读律法。儿媳谋害婆母,该是什罪呀?”
盛紘额头涔涔落汗,双手扶膝——到底几十年夫妻,终究不落忍;何况
而这其中影响最大,其实是王家。
谋害亲长,是何等重罪,王家两个女儿都牵涉其中,个是糊涂执行,另个更是主谋策划,居心恶毒,从此以后王家父子官声会怎样?说不得,连王老太爷供奉在奉贤殿名臣祠里牌位都会被撤下。李阁老不就是因儿孙不肖,过世二十年后被撤牌位。
王氏夫妇还有两个大女儿,均出嫁名门为妇,旦此事传开,她们俩在夫家日子还能好过?何况还有众多王氏族人。
盛紘又看王舅父夫妻眼,暗道,到时就算岳母肯豁出去保大女儿,旁人也未必肯。
其实他也想为老太太讨回公道,要是成本能小些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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