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圣旨申斥?兵部有明报?切尚在云里雾里,朝廷都还没定论,等妇道人家倒先胡乱猜测起来,岂不好笑!”曾是标配女文青张氏,此刻却十足将门虎女本色,待人接物反比之前更镇定自若。
“自小到大,每每爹出门,娘就念叨句话——吉人自有天相,是祸也躲不过。好妹子,咱们做武将家眷,此刻最忌阵脚大乱。你又怀着身孕,千万别去听旁人议论,急怀身子,才是头等大事。”
明兰心里感动,宛如暖流冲过,揽着张氏胳膊,低声道:“姐姐放心,概消息尽可说与听,是断不会学那妇人哭啼心慌,要死要活。知道越多,越心定;若两眼抹黑,才真叫害怕呢。”
张氏见她目光清明,态度稳妥,方才放下心来。
此后几日,依旧不停有人上门,柳氏和华兰分别来瞧明兰,毫无新意嘱咐她好好养胎,不可惊着。再是四房五房忧心忡忡来探消息,除煊大太太明兰亲自安抚解释几句外,连同哭哭啼啼若眉,其余概叫邵氏去应付,随便她们哭成泪海,还是起拜佛祈福,明兰概不管,之后更索性托病不出,就叫外头人当她‘忧心夫婿安危不起’好。
崔妈妈催好几回,她才傻傻吃饭睡觉。
——分不清是害怕,还是担心;还是别什刻骨情感,像层薄薄雾气,笼罩得无处不在,却又说不清道不明。
只要不是谋反之类,应该不至于抄家,祸及妻儿。
那,最坏情形,便是自己要提早做寡妇,好在有团哥儿和肚里这个,皇帝和沈氏等几家交好,大约会看顾他们孤儿寡母罢。
年轻轻升格做太夫人,意味着可以少奋斗几十年,从伺候老板直接转为自己做老板,这想,似乎还蛮不错。
如此纷扰大半个月,明兰不胜烦扰,连野史话本子也看不进去,肚里胎儿愈发乖,只在母亲半夜睡不着时踢两下抗议。
日子久,明兰慢慢定下心来,好整以暇继续压平府中惶恐人心,不过旁人是瞧不出这变化,只当顾侯夫人向来镇定如斯。
这日,屠老大亲自递进来封信。信封被叠得有些破损,扯开看,信笺左上角处描朵极小八瓣海棠,顾廷烨行二,明兰行六——正是他临走前跟她说好几种暗记之。
明兰将那信匆匆读毕,不屑哼声,面上露出鄙夷至极讥诮,冷笑自言自语:“来可真快呀!好呀,那就来罢,恭迎大驾!
夜噩梦连连,醒来后却记不得梦见什,枕上湿漉漉片冰凉,仿如黄粱过后,切都不真。她呆呆坐在床头,看天色从灰蒙蒙到大亮,连饿也不觉着,就想这直坐下去,等到他回来。
不能哭,不能哭——她遍遍对自己说。
定要挺住,越是这种时候,就更要坚强,不能有丝毫软弱。
消息传开后,先是太夫人遣人来不阴不阳说几句风凉话,故作关心‘烨哥儿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哟’;明兰当即问候回去‘听说七姑奶奶最近多个妹妹,真是恭喜恭喜’。
接着是几位素日交好同僚,来安抚钟太太和段太太(她们夫婿跟着沈国舅),来同病相怜耿太太(老耿跟着顾廷烨),还有来打气鼓励张氏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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