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娘像被狠狠扎刀在心口,脸色惨白如素,嘴里喃喃着‘不信不信,是你特特来气,二郎定还念着们母子’云云。
明兰也不讥笑,看着曼娘自欺欺人,半响才低沉道:“今日,多回事,叫你再为昌哥儿选条路罢。”叹口气,“只要你答应,此生此世不离开绵州,再不纠缠作耗,就去求侯爷,将昌哥儿送到常家去教养。”
曼娘愣愣抬起头:“……常嬷嬷?”
明兰点点头:“几日前,跟常嬷嬷说,她说,与其叫素不相识人来抚养昌哥儿,还不如她来养,横竖燕姐儿已嫁人,年哥儿又忙着日夜读书,她老来闲暇,岂不正好。”
好个厚道老人,不忍心孩子受罪,明兰心中轻叹,接着道:“常嬷嬷为人,你也清楚,再正道没有;且看她教养出来孙儿何等上进,昌哥儿将来必能有出息。”
头,“照侯爷意思,刘大人拿住你们,即刻将昌哥儿送走,择厚道殷实人家抚养。是叫刘大人送你们过来,叫蓉姐儿再见亲弟弟面。”
“…那…呢?”曼娘怔怔。
明兰冷漠道:“还瞧不出来?若侯爷有心,你们母子哪里离得绵州?可侯爷只叫人看顾昌哥儿周全,于你,从不曾阻拦分毫,这是为何?侯爷压根不在乎你做什!待送走昌哥儿,你爱死哪儿死哪儿去!”咦?这算钓鱼执法。
曼娘拼命摇头,嚎啕大哭,连声道:“二郎不会这待!不会!不会……”直至此时她才怕起来,哭半天,忽抬头直勾勾盯着明兰,哀声求着,“夫人,都是糊涂蠢笨,不知好歹,求夫人把昌哥儿领进府里罢!夫人待蓉姐儿这好,也能好好教养他!”
“用不着教他。当初你不是说,没儿子就去死?现下却又肯。”明兰淡淡看着她,嘴角挑起抹轻嘲,“看来这几年,你教得昌哥儿极好。”
曼娘半响才道:“倘若食言呢?”
明兰眨下眼睛,微笑道:“老天作证,只要你应下,就不会叫你食言。”
曼娘心头紧,看着明兰温和笑脸,无端生出股寒意——她知道这话中意思,旦自己答应,就会被立刻被押回绵州,依宁远侯府势力,只消跟地方官吏提点几句,自己便如坐牢般,永生不能离开那山沟沟半步。
教他仇恨,教他报复,教他跟顾廷烨时时提及生母,教他怎跟嫡出弟弟们‘相处’。
曼娘眼神瑟缩下,很快又是脸哀恸:“没亲娘在身边,好歹要在爹跟前呀!他是老实孩子,将来孝敬夫人……”
“昌哥儿是断断不能进府归宗。”明兰道,“这是侯爷原话。”
曼娘满眼怨毒,低低嘶吼:“你这刁毒之人,全是胡说!定是你撺掇挑拨,二郎怎会对们母子这心狠!”
明兰看她会儿,缓缓道:“你以为当初侯爷为何想领昌哥儿进府?因那时尚无人知侯爷要娶谁,昌哥儿又小,想来你还不及□儿子些什。待孩子进府慢慢教化,兴许还有救——可叫你口否不是。后来侯爷与说,有你这种娘教着,旁也就罢,想你不至于会害亲生儿子,却绝不能放心昌哥儿与所生孩儿道。所谓防不胜防,只有千年做贼,没有千年防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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