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厢,学龄前后程筑小朋友将小手掌很有气势拍在案几上,不满叫嚷道:“次兄真是,还在那车上呢!把就将扯下车来往后抛去,要不是三兄接住,若掉在地上,牙齿都得磕掉几颗,这会儿还能吃饭吗?!”
程颂指着他,笑道:“莫非不抛你,你就不掉牙?!你左侧那两颗牙可是抛掉?!”正处于换牙期程小筑下捂住自己嘴,愤怒胖脸涨通红,恨不能把手中牙箸当做暗器丢过去,气戳他双刀四个洞!
众人哄堂大笑,便是程二叔也抖倒在案几上。程母笑丢牙箸,把将程筑小朋友搂在怀里。程始众孩儿中只有他是生在外头,打落地程母就未见过,是以见面就又亲又抱心肝肉叫着,吃饭也要他坐在身旁。
实则程讴自小在她跟前,原应感情更好,可葛氏得子不易,护幼子跟玻璃罩子似,旁人喂口吃食要大惊小怪,去外面略透些风更要哭天抹泪半天,养程讴骄纵又小气,程母实在不喜,哪如程筑这虎头虎脑,随和活泼。
于是程母心中又暗暗自辩:不与萧夫人计较,不是怕大儿子,而是看在这些孙儿面上,到底她养孩子本事还是不错。
离正旦还有十日左右时,万将军和程家四子行另巨大辎重队伍终于到都城,两家分,程家领回七八十辆大车“行李”。少商恍然:难怪需要四个儿子带部曲随行押送。
据大哥程咏说,万大孝子见都城大门,就虎目含泪,大喊声“阿母来也”,连招呼都没跟大家打声,飞也似驱赶车驾往新家奔去,作为负责任程家长子不得不先将万家辎重押送过去,然后才回家。
“累大母久候。”程大哥形容沉稳,方面广额,甚肖程始,芳龄将满十八。
“不累不累!点也不累!”程母喜得语无伦次。
按照二哥程颂说法,他们已经是回都城述职武将中最后拨;本有人瞧着不顺眼想说两句,万将军听到风声就寻上门去,当着人家面抱腿痛哭“哎呀腿呀腿呀腿呀腿,苦命腿呀腿……”,嗓音浑厚,直传出三里营地去——程颂学得惟妙惟肖,逗得众人哈哈大笑,便是萧夫人也不禁莞尔,更别说笑出两排后槽牙程母。
——这间宽阔正房厅堂无论是万家还是之前程家都无用武之地,今日众人笑声酣畅,语笑言飞,方有几分人丁兴旺气派,厅壁上悬着尺余长兽脂粗烛,焰火高高燃起,席上三巡,除早早去睡程讴小仔,人人面前都置着比平日大上圈
“万将军腿真伤那重?”二叔程承疑惑道。
“腿筋伤,行路,,蹴鞠,或慢慢走马都成,马上疾驰是不能。”阵仗之上高速骑马需要两腿加紧马腹。
程承抓住重点:“可以蹴鞠,却不能跑马?”程始瞪次子眼,萧夫人苦笑摇头。
程颂自知失言,赶紧本正经补救:“也就是凑个兴,慢慢走动罢。不过……”他忽压低声音,对着程始和萧夫人道,“适才万伯父时心情激荡,眼看就要上马,城门口那多兵卒校官都看着呢,亏赶紧大喊万家轺车过来。”
程始‘嗯’声,对萧夫人道:“回头咱们去跟老夫人说说。”萧夫人缓缓颔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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