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老夫人缓缓闭上左眼:“择友,不是你掏颗心出来就成。得会看人,唉,也是老,这番话本该对孙儿说,教他如何看人识人,如今却在这里和你叨叨……”
万夫人低头:“都是新妇无能,不能繁衍子嗣。”
“关你什事。”万老夫人嗤道,“代如此,代代如此,祖宗们都这样,轮得到们诚惶诚恐什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语气转,“所以,你看上儿孙众多尹家?想给萋萋招个赘?”
万夫人大惊失色,惊恐万状,忙伏倒磕头:“新妇不敢!”
“没什敢不敢。你与阿妧亲如姊妹,动这个念头也不奇怪。”
句?倒是口口声声惦记少商,今夜她俩怕不是要抵足共眠。也看走眼,原来那孩儿之前在葛氏跟前全是装傻充愣。”
万夫人微微叹口气。
“不做才不错呢,做就会有错处。虽说中庸之道有可取之处,可中庸过步就成怯懦自保。”万老夫人道,“倘若程将军也学什中庸,你以为会叫松柏与他结拜?!乱世之中,不能在要紧关头挺身为你抵挡明刀暗箭盟友,要来何用?”
万夫人悚然道:“君姑!”
“萋萋像松柏,少商也像程将军。他们父女都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。适才少商穿是萋萋旧衣罢?实则萋萋前两年还留许多不曾上身新衣,不过急着来拜,才没去库房翻找。她自己满身琳琅,满室华贵,却让客人穿旧衣,但少商可有点神色不好?”
万老夫人轻描淡写,挥手叫儿媳起来,“不过,你愿意,萋萋愿意吗,松柏愿意吗。他们尹家有不少想从戎立军功儿郎,们和程家能帮衬就帮点。但尹氏子弟繁茂,萋萋固然不蠢,可终究势单力孤。等们都死,你君舅置办下这点家当怕是要都姓尹……”
万夫人吓坏,连连磕头,泣声道:“新妇绝无这等吃里扒外之心!只是想,招赘为婿,与家差不多人家哪里肯,可低门小户又怕委屈萋萋。本来程家最好,可他家本就人丁稀少,哪敢张这个嘴。只有阿妧,她家旁支子弟那多,没准能点头……”
万老夫
万老夫人慢慢睁开左眼,眼珠已然黯淡,但精光犹现,“没有,看那孩儿举止自若,眼神清澈,全不在意这些。对萋萋亲近感谢,纯出自然。”
万夫人根本没注意这些,听婆母说起,才努力回忆适才所见。
“十几年前,们初来都城,置老宅时将偏屋赠与程家。这本是番好意,但若是气量狭小之辈,不免会想‘与你兄弟相交,你却将看做仆从之流,让偏居你家大宅后侧’。但程将军毫不以为意,还喜于能省下笔开支,还可叫家就近照顾他家小。当时就想,叫他陪着松柏出去征战,能放心。”
这个例子很让人信服,万夫人道:“这倒是!要说程将军,待大人真如亲兄弟般,不不,就算亲兄弟都未必能这样。松柏鲁莽,战阵上几次遇险,都是程将军以命相救。尤其那回,嗯,是萋萋八岁吧,程将军浑身是血将松柏背回来,可吓死!”
想起当时情形,她依旧恐惧,“尤其难得,为着松柏受那样重伤,元漪何等刚强人,扑在程将军身上,眼泪都下来,却对们没半句怨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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