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适才那小黄门只低声说句话——“凌大人左臂受伤,被程校尉家女公子扶着回来。”
皇帝觉得这短短句中,简直每个字透着诡异。
首先,自己养子是什人他会不知道吗?伤手臂又不是伤腿,为何要人扶着?就算是伤腿,当年他三刀六个洞还能直挺挺从凉州走回都城,且不露半分痕迹。
其次,还是个小女娘扶着回来!哪怕今日祭祀山神,忽然显出个灵仙来唱支小曲,都不会更让皇帝吃惊。
当初有人谗言凌不疑不近女色是因为好龙阳,他嘴里怒斥枉言,心里却七上八下,吓两宿没睡好。直到后来不知哪个不长眼给养子送几个颜色姣好僮儿,被狠狠打将出去,他才放下颗心。
“听说十郎受些伤,被人扶着回来。”
“甚?!何人能伤到十郎!扶着回来,想来伤不轻呀!”
这些话程始统统听不见,他实在不知皇帝为何单独召他,心里想着自家女儿就算迟到宴席也不至于引起这高规格关注,他亦步亦趋跟着皇帝,心里不住盘算近来朝堂之事,皇帝忽开口道:“程卿,你膝下有几个儿女。”神色十分和悦。
程始呆下,机械回答:“臣有四子女。”
皇帝顿下脚步,皱眉道:“只有女?”
眼,道:“今日进山行猎干竖子,每人去廷尉处领十鞭,冀州北边不是还乱着,将他们发送过去效力,有功才能回返。”
二皇子哀嚎声:“父皇?!您,您三思呀……”那些伴当都是他日常结交朝臣子侄,这下子可破他数年之功哟。
皇帝纹丝不动,继续道:“二皇子约束左右不力,和五皇子道也去领十鞭子。”
五皇子正在得意微笑,忽闻此言,呆道:“父,父皇,您您是不是说错……?”
皇帝懒得理这两个活宝,低声吩咐那小黄门将人领到旁偏帐,然后离席往后走去,众臣和皇子们也起身拱手相送。皇帝才走几步又驻足,回头道:“程校尉,你随朕来!”
穿过十来尺营地,来到座略小金顶御帐之中,未等小黄门掀开帐帘,皇帝就听见里面有个温柔软糯少女在哭,自家那位孤僻闻名养子正在低声劝慰。
皇帝叹口气,叫小黄门通报后大步进去,后面跟着脸色发白程始,他也听见。
进帐后,只见凌不疑坐在火炉旁,正由侍医以木制板条固定左臂然后包扎,旁边跪坐着个小小女孩,虽然哭脸如花猫
程始心里打鼓,茫然不知所措:“是。臣只有个女儿。”
皇帝皱着眉头:“已许配楼太仆侄儿?”
“正是。”程始心道,陛下您不是还给家颁旨赐婚吗。
皇帝看起来点也不和悦:“卿怎只有女?!”言下之意似乎很不满意。
程始头雾水。只生个女儿也有错?!
众臣目光瞬时齐刷刷射过去,程始哪怕天纵奇才也想不明白这高深莫测圣意,此时也只能顶着灼灼目光,缩着脖子上前随驾离开。
待皇帝离去之后,帐中犹如蜜蜂嗡嗡般吵杂起来——
“怎,出什事?”
“适才听外头侍卫说,十郎回来啦!”
“回来就回来,陛下为何变脸色,陛下总不会治十郎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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