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——”纪遵面无表情,不去看神色各异众人,“何氏悲壮,礼虽不合,但可以容情。老臣请陛下决断!”
皇帝静坐上首,玄冕下十二旒玉珠轻轻晃动,群臣看不清君主神色。
楼太仆已呆若木鸡,发现此时自己真是说什都是错。
“决断什决断?!”万松柏看情形不对,赶紧大声道,“来,何将军临终前并不知道楼氏子已定亲,二来,为人臣子,尽忠为国是本分,说句不中听,难道只要立功,就可以挟功求报?!”
又过两日,程咏再度带来详细消息。
原来,为着尽快灭杀逆贼,何将军膝下几个成年儿子尽皆战死,他自己也伤重不治,于回都城途中过世。这下子,即便迟钝如程母也觉得不大好:“阿咏啊,那何家现在还有人?”
“有。还有独女何昭君与位年仅四岁幼子。”程咏忧虑目光转向幼妹,“陛下已封何氏为安成君,享汤沐若干,幼子袭爵。”
少商沉默端坐窗侧,小缕毫无温度日光落在她脸上,良久才道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许是语成谶,三日后,奉命前去迎回何将军扬侯纪遵在小朝会时,当着群臣面,板眼复述何将军临终前两句遗言——
只有程少宫问:“可这与嫋嫋有何干系?”
“…对呀,这与有甚干系?”少商依旧不解,“这事不就两个路子。要何将军忠勇为国,奋力灭杀谋逆雍王父子,回来领赏褒奖……”
“要何将军和他那亲家沆瀣气,何家也成逆贼,那就更碍不着什事!”程少宫补上。
程始不在乎道:“儿说对,是你们阿母过虑。”
“不对,还有第三条路。”程颂笑道,“就是何将军受亲家蛊惑麻痹,没能及时防备,若如此,他回来也要被问罪!说不得,阿父立功机缘又来!”
“臣本乡野莽夫,得逢陛下左右乃毕生之幸,虽死无憾,万望陛下莫要牵挂。”
“臣膝下只余双弱女幼子,女昭君本与楼氏子定亲,如今肖逆或诛或擒,前婚已破,盼能重与楼氏结缘。”
听到前句遗言时,皇帝涕泪不止,哀道:“苍天损员忠臣良将!”满朝随之皆泣。待听到第二句遗言时,皇帝时停悲戚,众人齐刷刷将目光射向楼太仆。
纪遵并未回到自己行列,继续禀奏:“老臣观何将军神色,想来他并不知晓楼太仆之侄已与程氏定亲,是以才会有此说。”
原本也在抹泪万松柏惊好会儿,此刻终于回过神:“正是!何将军为人通情达理,倘若他知道此事,定不会……”
少商大声赞扬道:“次兄高见!……不过阿父就别去,也让旁人立点功劳罢。”
四人齐大笑。萧夫人看着相对傻笑粗线条父子女四人,连连苦笑,抬头看见长子程咏眼中和自己同样担忧。
……
事实证明,料事如神这种事并不是寻常人能做,因为这晚席间程家众人料想样都没成真。短短三日后,前方便传来消息,言道雍王之乱已然平定。
程家兄妹数人尽皆愕然。这下程母忧心全消,大声笑道:“这什雍王吹如何厉害,看来不过如此,阿止那儿那个姓樊郡太守好歹撑十余日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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