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为皇后遇到都是好人,几十年来犹如置身温软海绵中,是以从无机会养成尖利刻薄性情,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“不,你说话,其实自己也想过。”皇后侧过身子,躺着看向少商,“艳羡过越妃性情。她总能旁若无人,自得其乐。前些年她和汝阳老王妃闹更凶,可不论当面说过多难听话,转个身,她就能若无其事说笑,把老王妃气个半死,看好生解气。”
“可不成。若和人撕破脸皮,就再难跟ta共处室。若厌恨个人,是辈子都不愿再见ta。可是,往往又下不那样决绝心意……”
皇后幽幽道,“孝顺父母,礼待尊长——哪怕是无权无势尊长,这简单道理,难道五公主傅母,夫子,还有许多曾去劝她人没说吗?能听进去早听进去,听不进去多说也无益。算,这回圈地事陛下已经有处罚,等她回去就知道。反正说什,她也是阳奉阴违……”
“适才你说四公主不情愿留在宫里,越妃难道不知。觉得儿女大,强留有什意思,可她不管这些,唉,其实这样才活痛快……
需说,只要母亲责备看们眼,和阿弟就羞愧无地自容,自省过错。”
少商似有所悟。
“……记得,有年,阿母大费周章托人从家乡弄来些野菜肉脯——那是阿父在世时家里常做。和阿弟欢喜极,分做好几顿才舍得吃完。阿弟还偷藏小块在枕头下,想日后拿出来孝敬阿母。谁知后来霉坏,不能吃,他还哭许久。无论乡里还是王府里,无论阿母能不能为们姐弟谋得什,们都样敬爱她,心疼她。”
“可你看看五公主,金羹银莼犹自不足。还有长公主,可比她妹妹聪明多,在面前恭谨守礼,可每每‘孝敬’过后,总有几桩提请。还有皇子们,生于宫闱长于权势,稍稍长大些,就都有自己心思……”
“有时候,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孝敬,还是在孝敬手中权势,位置。”
少商静静看着皇后——难怪皇后总这样不开心,在她内心深处,追求是种纯粹情感,像她父母样纯粹夫妻之情,像他们母子样纯粹亲子关系。不论富贵贫贱,权势荣辱,始终干净无瑕。
想起往事,皇后目中隐隐泛起水光,少商轻轻递去块雪白绢帕,轻声道:“即便在王府中有些不如意,娘娘也从未抱怨过。”
“为何要抱怨,又不是王府刻意亏待们。舅父姬妾众多,舅母忙着周旋还来不及,她也是尽力。”皇后接过绢帕,轻拭眼角。
“路走来,遇到都是好人。阿父阿母是好人,叔父叔母是好人,舅父舅母也是好人,……陛下和越妃,更是好人。想想留在家乡几位堂妹,再想想王府里外姊妹们,不是四散分离,不知死活,就是所嫁非人,仓皇度日。如今只剩下文修君人,还得以时常相见。烽火连天年月里,能活命且不容易,,已是命最好……”
少商帮皇后捋捋鬓发,轻轻抽|出她背后隐囊,服侍她缓缓躺平,低声道:“娘娘,你别说,过去事越想越伤怀。以后不会再说不懂事话……您歇歇吧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