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个月崔侯大军开到,万太守领人夹道相迎,那位世家子弟在人群中看见他,这才知道之前留下个大大隐患。要知道,有些事没人提起那就万事大吉,旦有人想到,那就难免处处破绽。于是这些日子里万太守屡屡遇刺,数度险些丧命。”
凌不疑正色道:“子唯,来问你,你究竟认不认识颜忠?”
室内安静,少商偷偷看去,只见楼犇手缩在袖中,似是紧紧捏个拳头,另手握着案几角,用力指节都发白。
过良久,楼犇忽展颜而笑,爽朗道:“是认识颜忠,那又如何?看他腹有经略,可叹空有腔抱负,却无从展宏图,便常与他相见。不过对他私底下行事,丝毫不知。”
——这才是问题,哪怕能确认楼犇和颜忠相交,也不能咬定颜忠行事是受他知识。
寻常,颜忠不必遮掩,大可以拉到县里引见给家人。颜忠当年处事操切,被世族收拾不轻,他又性情狷介,耿耿于怀至今,为怕人家说他向世族服软投诚,才直掩藏与那位世家子弟交情。”
楼犇笑:“子晟好思量,嗯,这说也行。凌大人请继续。”
“颜忠与那位世家子弟时不时会在冷僻处相聚,两人纵论时局抱负,甚是相投。”凌不疑继续道,“两人都不约而同希望不要被人看见,不过那世家子弟是心有图谋,而颜忠是性情耿介使然。是以每次相见,那位世家子弟都是轻装单骑,而颜忠虽不欲为外人知,但却不曾刻意掩饰,只挑些小路走走就是。”所以才粗心继续使用青牛黄牛车。
“既然这两人相交已久,难道就没有书函留下?”楼犇问道。
凌不疑摇头道:“这其中缘由亦不知,兴许是两人从未写信,兴许是书函已被毁去,总之并未在颜忠府中寻到只言片语。”
不过凌不疑回答很妙,他道:“这倒是,就像也认识子唯你,不过尊驾行事也丝毫不知。将来谕旨之下刀口之上,也与无甚相关。”
少商听见那案几角咯吱作响,暗暗希望楼犇不要气吐血。
“说到底,那颜忠终究是没有死守铜牛县,而是弃城盗铜而逃。子晟扯上又有什意思?”楼犇语气渐渐尖锐,“妄生贪念,心中有愧——颜忠写这八个字人人都听说,明明是他袒露罪行心里话。如今他罪证确凿,子晟何必还纠缠不休?!”
“倘若不是有人再追杀封疆大吏朝臣命官,也不会苦苦纠缠此事。”凌不疑纹丝不动,身若高山峻岭。
“好
“既然连只言片语都寻不到,子晟焉能凭己猜测就断定有这位子虚乌有世家子弟呢?”楼犇讥笑。
凌不疑毫不动气:“自然不止是在下己猜测,因为在四个月前叠水祠中,徐郡太守万松柏看见这人。”
楼犇有些笑不出来。
凌不疑道:“其实并非从来无人看见过颜忠与诸位世族朋友相聚,不过既然相聚地方冷僻,那瞥见他们也都是些村夫农妇之流,这种远离朝堂庶民见也无妨,可万太守不样……如今事急,待腾出空来,撒出人手细细查问,总能在田间山头找到见过颜忠与那世家子弟乡野百姓,子唯意下如何?”
楼犇神色阴沉:“就算颜忠确有那位世家朋友罢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