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就是这样人。”少商面庞雪白,身形孱弱,“既磊落,又阴晦;既矫悍豪迈,又心思细腻;他愿意舍命救,却也会毫不犹豫将舍下……”
她微微垂首,滴落眼中湿润,再抬头时指向前方大殿:“陛下选在此处议事,想来阵仗不小,三殿下不如与说说情形。”
三皇子看向前方,沉声道:“今日早,十八位重臣联名弹劾子晟,养病在家崔侯知道后立刻进宫求情。可崔侯又说不出缘由,父皇已是勃然大怒,就不肯听他。如此闹到午后,陈安国将子晟府兵都带回都城,与崔侯审问后才听说……”
他难以择言,似乎也很困惑,“什子晟父亲不是凌益!那能是谁?还有什替双亲报仇,孤,孤从未听闻此事,崔侯也不明底细,于是们又去杏花别院问名老妪……”
“阿媪?”少商问。
又道高大门阙,阴影次又次打在骑车上,前方已是灯火通明南宫西侧崇明大殿。
三皇子沉默许久,道:“你猜点没错,那日塔楼中确有三人,,子晟,还有欧阳夫子。不过,们不是要对太子不利,那日们只是在商议东宫印信失窃之事,猜测不知是哪家出手。”
“这相信。”少商道。
马车停下,又聋又哑驾夫搬出踏凳,让女孩扶着车框下车;三皇子也弯腰下马。
少商站定后,直视三皇子:“曾有人跟说过,自从前朝武皇帝因为臣下阴谋易储而杀血流成河后,再也无人敢用陷害法子来图谋储位。那,只要陛下心意不变,太子储君之位就牢不可破。宣帝太子也是般软弱柔懦,他都能继位,何况们太子。”
“对,就是她。谁知霍夫人过世后,子晟已将她送去乡野养老,顷刻之间们如何能找到人!”三皇子急眉峰高高竖起。
“大司马蔡允说,可能霍夫人之子早在战乱中就死,子晟是她捡来。郎官田大人说,子晟是凌侯仇家之子,冒名顶替十几年,昨夜就是为复仇,不过说最多还是,子晟是为替霍夫人抱冤,这才弑杀生父……总而言之,现在事情不清不楚,说什都有!”
“原本父皇要将子晟先带回来问话,可是开山凿洞功夫太大,有人便说子晟反正是死罪,不如就让他在崖底自生自灭……如此拉拉扯扯就到天黑!于是只好又去审子晟府兵,其中领头那个梁邱起至今昏迷不醒,另个叫‘阿飞’前言不搭后语,最后说你可能知道……”
少商苦笑声:“没错,确知道。恐怕
“说明白些,你们最大对手其实不是太子,而是陛下。那,要如何才能使陛下改变心意呢?不能阴害,不能谗言,那只能使阳谋。”
“你们要让陛下清清楚楚看见,太子是真不堪为君。”
少商看着前方明亮大殿,弯腰抚平身上衣裙:“于是子晟大人就想,反正今夜要灭凌氏满门,索性替殿下将大事起。”
她微微笑,“昨夜之后,陛下恐怕就如当年高皇帝看见商山四皓般,知道大势已去,天意不可违——坐得稳储位,自然坐得稳,坐不稳,也断断坐不稳。”
“子晟,子晟……”三皇子身躯颤抖,双目蕴泪,“他不该,不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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