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皇后发觉她目光涣散,竟有些看不见,心中难过不已。
少商赶紧从屏风后出来,跪倒在榻前:“娘娘,在,您吩咐吧。”
“少商,吹曲罢,想听你吹笛。让越娘娘也听听,对,让陛下和孩儿们也都进来……”宣太后上气不接下气。
越皇后心急,不等少商出去传报,自己哒哒跑出去将皇帝拉进来,后面随着默不作声众皇子公主,霍不疑也跟在其中。
少商调试几下短笛,徐徐吹起来——基调还是当年桑夫人教她那支《竹枝调》,不过后半段被少商重新编过,轻快欢悦前调后是沧海桑田怅然,听人百般感慨。
越皇后满脸是泪抬起头:“阿姊放心,只要有在日,保管宣氏无恙。”
“谁指望你。”宣太后喘着笑起来,“有子端在,他稳重能干,放心很。现在要说别。”她深吸气,字句道:“阿姮,东海王十九岁那年遇刺,从未疑心过你。”
越皇后定定看她:“知道。当年西宁悼王夭折,也从未疑心过你。”
两人对视许久,同时坦然而笑。
越皇后拭泪笑道:“知道你为人,所以才不顾有心人撺掇,将孩儿们都交到你手上。”
力抬起皇帝,四目对视:“陛下,您这生,对得起江山社稷,对得起功臣百姓,更对得起,唯独越妹妹,您辜负她。”
皇帝挂泪而笑:“你不是说今日不说别人,还是忍不住?”
“与越妹妹壁垒分明过几十年,她也算不上别人。”宣太后无奈笑下,抬头正视皇帝,认真道,“陛下,于而言,当年不论是不是陛下,舅父要嫁,终归会嫁,可越妹妹不样。陛下是皇帝也罢,是农人也好,飞黄腾达抑或是田园牧歌,她要嫁,只是陛下这个人。”
屏风后,少商侧头看去,越皇后用锦帕紧紧捂着嘴,泪水滚滚而下。
“陛下为天下安宁舍弃许多,越妹妹何尝不是。”宣太后有些续不大上气,“不能因为她泼辣爽直,大大咧咧,陛下就以为她不会往心里去,不曾痛彻心扉。知道,她暗里流泪,只有比更甚。”
宣太后无神望着虚空,气若游丝
宣太后道:“也知道你从未猜疑过,才不怕外面风言风言,敢于放手彻查宫闱,找出前朝潜伏下来鬼祟之人。”
“神谙阿姊……”越皇后将脸贴到宣太后枯瘦手掌中。
宣太后用另手轻轻拍她:“知道,知道。若你不是你,不是,若你只是寻常相识小姊妹,那该多好……”
她们两人,性情迥异,立场相反,却暗自欣赏对方,数十年不曾猜忌。
说这多,宣太后明显疲乏厉害,她歪歪靠倒在隐囊上,费力道:“少商,你在哪里,快过来!”
皇帝哽咽难言,只是用力点头。
宣太后虚弱道:“以后日子里,陛下要与越妹妹好好,就如你们还在乡野时那般亲密,就如从不曾来过……”
越皇后再也无法忍耐,阵风般从屏风后奔出,痛哭着扑在宣太后塌前。
宣太后抚着越皇后头发,柔声道:“本来也要去请你,你自己来,倒省下少商再跑趟。……陛下,叫与越妹妹说说话罢。”
皇帝点点头,步履不稳走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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