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没有什
比干这种事更腻味
。吃完饭，
揭开病人被子，用夜壶给他接尿。十分钟过去，还没尿出来。可见他腹部多无力。等候时，满腹牢骚，说些令人讨厌话。这些话当然是脱口而出。于是祖父便低头道歉。眼看他
天天地消瘦下去，脸上笼罩着苍白死影，不由得感到很惭愧。过很久，他用又细又尖声音喊道：
“啊，痛，痛啊！唔唔……”
听到这喊声，肩膀也发僵。在喊声中，响起清晰嘶嘶声。
夜里，乱翻抽屉时候，翻出本《构宅安危论》。这是本风水书。是由祖父口述，自乐（邻村个男人，是祖父占卜学和风水学徒弟）记录下来。先前虽努力争取出版，也同丰川（大阪富豪）谈过，但没有谈成。如今这本草稿已被遗忘，扔在抽屉里。啊，祖父生不得志。他干切事业全都失败，他心里该怎想呢？啊，感谢上天保佑。在这逆境中，他活到七十五岁。他心脏良好。（
“什时候能把病治好啊？”
“气候正常就会好。”
“让你受累，对不起。”这是轻柔乞怜声。
“梦见大神宫神都聚在们家里。”
“您信大神宫神就好。”
声音时断时续，直到入睡为止。边听边暗自反复思忖：
“虽然不会发生突变，但身体还是会渐渐地衰弱下去。”
祖父头脑稍许清醒些，意识恢复正常，他就知道自重，不,bao饮,bao食。
然而，他身体日益……
五月七日
，他让美代将两个细紫菜卷饭团放进自己嘴里，口咽下去。
“是多吃吗？”祖父今天问句。这是平时所没有。在浴室里听见。过片刻，他又说：
“还早吧，可肚子饿得厉害，少爷不吃，让先吃吧。”
“您不是刚吃过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听见他们说话，多难得啊！神佛都没舍弃，太不敢当，不是吗？”这是心满意足声音。
从学校回来，大门敞开着。但是，家中却悄然无声。
“回来。”说三遍。
“噢，是你。回头给接尿好吗？”
“嗯。”
昨晚，尿次。另外次给他翻身，次给他喝茶。他责备：还不快点起来，喊累会喘气。可睡得太死，约莫十二点才入睡，难以叫醒。
早晨，等美代来，告诉她。
“真可怜啊。头痛好，可以在你家待到十二点。就是白天，两个小时不来，他也都哭着过日子。于是就每隔小时来趟。”
昨晚十分困顿，病人却莫名其妙地把唤醒，要这要那，气得咒骂起来，过后又平心静气地想：他真是个不幸人，自己不由得悲伤地恸哭起来。
正要到中学去，祖父就用抱着线希望声调问道：
后来就听不见他话声。接着又听见他笑声。正在沐浴，心里感到阵寂寥。
夜里，家中只有挂钟嘀嗒声和汽灯燃烧声。从黢黑里屋断断续续地传来向苍天倾诉似声音：
“难受啊！难受，啊！难受。”
声音不久就停息，又恢复宁静……接着又响起短促痛苦呻吟声：
“哼哼……啊，难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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