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夫人面对镜子时候,小宠犬花花公子如既往地跳上修指甲化妆桌,蹲坐在桌上置放洋式小棉坐垫上,歪着小脑袋聚精会神地瞧着夫人化妆。它那神态活像个口齿伶俐姑娘在催促着:快点给化妆。小宠犬在修指甲化妆桌上被梳理毛发,它不仅感觉这是种化妆,甚至能够通过这种化妆方式知道它交配日期。因为在它交配日这天早晨,夫人总会格外精心地给它化妆。
夫人三面镜有三面镜子,总映现出三样东西。
左手边侧镜里映现出温室式玻璃屋顶。但是,这不是栽种花草温室,而是小动物栏圈。
“瞧!这镜子安放在这儿,丝毫也不觉得铺张奢侈,因为它随时都能照见院子里精子和卵子。”这句话是夫人在百货店人将西式化妆桌送来时候,蓦地对丈夫说。也就是说,急于讨好丈夫夫人,在镜子里首先看到就是这个温室式玻璃屋顶。要说这句话带点娇嗔,未免显得有点奇妙,不过,任何夫妇似乎都会用在他人听来显得有点奇妙语言相互亲昵温存,从而忘却蕴涵在这个过程中悲剧。再说,也许所有戏谑滑稽、俏皮妙语都只不过是人悲剧表现,因此,夫人甚至没有察觉她语言里含有星半点奇妙劲儿。然而,她之所以没有察觉(啊!蔚蓝天空),或许也是因为镜子里映现蔚蓝天空,使她震惊不已,令她魂牵梦萦。(从蔚蓝天空降落宛如银色小飞砾小鸟。大海里逐渐消失银箭般飞驰帆船。湖水中活像银针般穿梭游鱼。)夫人隐隐约约地看见这些肉眼看不见东西。她肌肤感觉到银色鱼肌体般冰冷,那是因为如同初次望见蔚蓝天空,感到震惊不已。尽管这种震惊与孤单寂寞是同样东西,然而,倘使把诸如蔚蓝天空、大海、湖水之类,视作当今人们能想象到远古人类感情中最为显著物质,那夫人寂寞就是原始性悲哀。也就是说,镜子里映现温室式玻璃屋顶,蓦地把夫人心窝整个都掏空。
实际上,夫人正无意中紧紧地抓住三面镜中左侧面镜子镜框,然而她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。
“镜子安在这里,似乎不合适呀!奢侈品毕竟奢侈,安置在哪儿都会有奢侈感觉,这倒也好。就是为把科学从家庭卧室里驱逐出去,才购买这种非科学家风格装饰品啊!没必要让正在化妆妻子侧脸连同科学实验用栏圈,起映现在镜子里嘛。”
“可是,你却让在显微镜下看到受精卵,确实感到那色彩图案很美。看到受精卵逐渐变化过程,简直是神灵图案啊!对,记得有回,小宠犬肚子里闹蛔虫,你告诉那种令人恶心蛔虫,也拥有那样美丽细胞。仅仅聆听这点指教,都感到很幸福。”
“瞧!你这认为是不行。你原本并不想把镜子安放在这儿,却不经意安在这里,结果庭院里动物栏圈都映现在镜子里,你不是惊愕地用手紧抓住左侧那面镜框吗?”
“哟!”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手在抓住镜框。(啊!美丽手。天要洗上几十遍妇科医生手。指甲盖儿涂上金色罗马贵妇人手。彩虹。彩虹映照下绿茵原野中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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