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家本来就不需要你爹画什画稿嘛。只要鉴别别人染好送来东西,能卖出去就行。可是,你爹总是……”母亲说。
“可是话又说回来,千重子,你光爱穿你爹设计和服,妈妈也该感谢你啊。”母亲继续说。
“干吗要谢……喜欢它才穿。”
“你爹看见自己女儿穿这身和服,不会觉得太素净吗?”
“妈妈,虽然有点朴素,但细看话,还是很别致嘛。还有人夸奖呢。”
“近来在许多家庭里,灶神也罢,花瓶、井口也罢,都落满灰尘,脏着呐。因此卖花人看,越发觉得可怜。可是到府上来,就放心,真高兴啊。”
“……”
眼看关键买卖日益萧条,千重子又不能把这种情况告诉白川女。
母亲依然在父亲桌前。
千重子把母亲请到厨房,让她看从市场上买来东西。母亲看到女儿从篮子里拿出来摆好东西,暗自想道:这孩子也会节省。也可能是因为父亲到嵯峨尼姑庵去,不在家……”也来帮忙。”母亲站在厨房里说,“刚才那个人,就是常见那个卖花姑娘吧。”
千重子又把格子门拉开半,看看街上。她看见卖花姑娘白川女还在那儿,就呼唤道:
“进来歇歇,喝杯茶吧。”
“嗯,谢谢。你总是那体贴人……”姑娘点点头,然后举着束野花,走进土间,“这是平凡无奇野花,不过……”
“谢谢。喜欢野花,你倒记住啦……”千重子边说边欣赏着山野花儿。
进门,灶前有口老井。上面盖着个用竹子编成盖子。千重子把花和杨桐放在竹盖子上。
在这儿……”那姑娘说。“你上哪儿去?”
“上市场去。”
“真能干啊!”
“是供神花?……”
“噢,每次都得到你……请看,这你喜欢吗?”
千重子想起今天也跟父亲说过同样话。
“有时候,漂亮姑娘穿素净些,反而更合适。不过……”母亲边打开锅盖,用筷子夹夹锅里东
“嗯。”
“你送给你爹那本画册是不是放在嵯峨尼姑庵里呢?”母亲问。
“那个,没见着……”
“记得他把送给他书全带走呀。”
那本画册收入保尔·克利[保尔·克利(1879-1940),瑞士抽象派画家。]、亨利·马蒂斯[亨利·马蒂斯(1869-1954),法国印象派画家。]、马勒·却加尔[马勒·却加尔(1887-?),法国画家,超现实主义先驱。]等人画,以及现代抽象派画。千重子心想,这些画说不定能唤起新感觉,所以为父亲买下来。
“去拿剪子来。哦,对,杨桐嫩叶得洗洗吧……”
“这儿有剪子。”白川女故意弄响剪子,边说:“府上灶神总是干干净净,们卖花看也真感激啊。”
“是妈收拾……”
“还以为是小姐……”
“……”
说是花,其实是杨桐。说是杨桐,其实是嫩叶。
每逢初十五,白川女就把花送来。
“今天遇上小姐,太好。”白川女说。
千重子也挑选支挂满嫩叶小树枝,心情特别激动,她手拿杨桐,走进家里,扬起快活声音:
“妈妈,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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