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塞寒冷夜风吹得袖袂翻飞,远处依稀可见营房火光。
此时月到中宵,夜阑人静,却已经踏上条死亡之途,不能回头。
——贺兰箴已经动手,萧綦,却仍似不动声色。
院子里,贺兰箴众下属已经候命待发。
愕然看见,面色惨白小叶也在其中,被两名大汉挟着,看似伤重,摇摇欲坠。
往后瑟缩,躲开他手指触碰。
“别动。”他扣住双手,面色如罩寒霜,“玉带中藏有最烈性磷火剧毒,旦触动机括,磷火喷发,立时引燃,丈许内切皆会烧为灰烬。”
僵住,刹间,连呼吸也凝固成冰。
“你最好祈求老天,助顺利斩杀萧綦,你也可免死。”贺兰箴轻抚脸,笑意渐冷。
他将件褚黄丝绦玄黑披风给罩上,借着月光,那披风上熟悉朱红虎形徽记赫然入眼。
“若你不是你,……”他忽然语塞,痴痴看,满目恍惚,似有瞬软弱。
心中微震,垂眸,隐约有些明白,却又不愿相信。
终究无言以对,只缓缓抽回手。
他手仍僵停原处,瞬不瞬地看着,灼热目光渐渐冷却成灰。
虬髯汉子跟进来,将只黑色木匣捧到贺兰箴面前。
可是怎拉扯,都不能遮住被羞辱痕迹。
狠狠咬唇,仍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忽有线光,从门口照进来。
贺兰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,身黑衣,披风拽地,与身后夜色相融在起。
跟随在他身后虬髯大汉,领八名重盔铁甲士兵,从头到脚罩在披风下,幽灵般守在门外。
神情。
仿佛切凝定如死。
片刻僵持,他起身,转身离去。
及至走出门外,再未看眼。
又是日过去。
她竟然换上袭绯红华艳女装,满头珠翠,云鬓高挽。
心中动,隐隐猜到几分。
举目四顾,却见四下皆有营房火光,远远绵延开去。
虬髯汉子走在最前面,随后是小叶等人,被贺兰
朱红虎符是兵部徽记,褚黄是钦差服色。
难道,他们……他们想混作兵部钦差侍从?
惊非小,心念电转之间,个可怕念头隐约浮出。
未及细想,贺兰箴已经将扣住,“跟着,记着,步不慎就是毒焰焚身。”
手足冰冷,木然随着他,步步走出门外。
贺兰箴眼角跳,只手搭上那匣子,却犹疑不肯打开。
“少主!”虬髯大汉目光灼灼。
贺兰箴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,指尖颤,终究还是掀开匣子。
匣中是条普通玉版束带。
他小心地取出玉带,亲手束在腰间。
他走到面前,静静注视。
“时候到?”笑笑,站起来,抚平散乱鬓发。
贺兰箴突然攥住手腕。
月光下,他脸色苍白如雪,手指冰凉,薄唇微颤。
怔住,忘挣脱。
算起来,今晚该是他们动手时候,可无论贺兰箴还是萧綦人,都再无动静。
再没有人进来过,亦没有人送饭送水,被独自囚禁在這间斗室中。
唇上、颈上、手腕、胸前……都留下淤青痕迹,或磨破伤口。
入夜,室森暗。
蜷缩床头,努力拉扯衣袖领口,想遮住這些不堪入目伤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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