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得霍然站起,“你是説,贺兰箴还活着?”
萧綦侧首看,眼中锋芒掠而过,但笑不语。
“你去见贺兰箴!”实在惊骇太过,那个人断腕坠崖而未死,倒也罢;真正令震惊是,萧綦非但没有派人追击格杀,反而私下密见此人。
迎着他深不可测目光,只觉得全身泛起寒意。
“不仅见他,还遣心腹之人护送他回突厥,击退忽兰追兵。”萧綦笑容冷若严霜,缓缓道,“此去全看他造化,但愿他能返回王城,不负此番苦心。”
“不错。”萧綦颔首微笑,语带赞赏,“此人确是敌人。”
他果真是去见忽兰,难怪数日不见踪影,王府中人只知他在外巡视军务,谁也不知他在何处。主帅私会敌酋,传扬出去是通敌叛国大罪,此番行踪自然不能泄露半分。
蹙眉道,“徐绶已死,贺兰伏诛,应罪证确凿,为何还要走這遭?”
他并不回答,眼底仍是莫测高深笑意,隐含几许惊喜。
然而实在不明白,就算那忽兰王子手中另有重要罪证,他也只需道密函,遣人传达即可,何必冒這等风险,亲自去见那突厥王子。
然而世事弄人,這桩姻缘,从开始就不圆满。
眼下這番良辰美景,让舍不得打破,即便只得片刻旖旎,也是好。
紧闭双唇,那些在心中兜转千百回话,迟迟不能出口。
如果闭口不提从前,切从此刻开始,们又会怎样?
夜风更凉。
低头,脑中灵光闪过,是……前因后事贯通,万千扑朔思绪,霍然明朗。
——他原本与忽兰王子联手除掉贺兰箴,更将计就计铲除徐绶党;而今见贺兰箴侥幸未死,而徐绶已除,他便改主意,非但不杀贺兰箴,反而助其回返突厥。以贺兰箴性子,势必对忽兰恨之入骨,王位之争再添新仇,就此两虎相争,突厥必陷入大乱。
时之间,心神震动,恍惚又回到当年朝阳门上,初见犒军那幕。
当时只觉他威仪凛凛,气魄盖世,自那时起,豫章王萧綦名字,在心中已是个传奇。
待得嫁他,三年独守,只知自己嫁个心硬如铁英雄,除此对他无所知。
或者説,他还另有计算?
“你猜对半,却猜错人。”萧綦笑道,“這个特殊敌人,并非忽兰。”
怔住,却听他淡淡道,“忽兰此人,倒也骁勇善战,在沙场上是个难得对手。可惜悍勇有余,机略不足,论心机远不是贺兰箴对手。”
烛光映照在萧綦侧脸,薄唇如削,隐隐有藐然笑意,“若非這蠢人送来信报,误传贺兰箴布下假象,延误布署时机,你也不至落入贺兰箴手里。”
他冷哼,“日后与贺兰箴交手,只怕他死状甚惨。”
萧綦走到窗边,合上长窗,背向而立,似漫不经心道,“這两日,去疆界上处荒村。”
在案几旁坐下,心下略作思量,已明几分。
“是去见个特殊敌人?”蹙眉看他。
萧綦转身,含笑看,“何谓特殊敌人?”
低眸,不知该不该让他知道思量,踌躇片刻,终究还是缓缓开口,“有时候,敌人可以变成盟友,朋友也可能变成敌人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