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氏和身上流淌血液,绝不允许接受這样侮辱——等着看,看堂堂豫章王、大将军、夫君,如何来应对决绝。
(下)
案前已堆满揉皱废纸,没有张画成。纸上勾出亭台水榭,芭蕉碧浓,樱桃红透,依稀还是旧时光景。怔怔望满眼墨痕狼藉,心神再不能宁定。
五月,又是分食樱桃时节……“树下分食樱桃,嫣红嫩紫凭侬挑,非郎偏爱青涩,为博阿妹常欢笑”。這歌谚,是京中少年男女常常吟唱,曾几何时,也有那样个少年,与分食樱桃。
心神时恍惚,手腕不由自主颤,团浓墨从笔尖坠下,在纸上泅开。
转身回望庭外,庭前夏荫渐浓,暮春最后残花,被阵微风掠过,纷纷扬扬洒落。
残花似红颜,般薄命。
她们未尝不可怜,只是生错命,自己选错路,遇错人。
有人固然生错命,往后乐天知命,原也可安度生;最可怜,种是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;另种便是身不由己,步步荆棘,要拓路前行,要困死旧地。
从什时候开始,也是這般铁石心肠?
妃示下。”
“逐出府去。”淡淡道。
卢氏周身震,忘礼数,骇然抬头呆望,“王妃是説……”
垂眸看她,似笑非笑,言不发。
“奴婢明白。”卢氏怔半晌,才缓缓俯首,叩个头,颤声道,“奴婢這便去办。”
“又废。”直起身,将笔搁,淡淡叹口气。
书以静心,画以怡神,可眼下心绪,画什不是什,越发叫人烦乱。
整日闭门不出,只埋头书画之间,叫旁人看来,怕是派悠闲自得。
真是怡然自得,还是负气为之,只有自己清楚。
连几天过去,萧綦没有半分回应。侍妾被逐,好像与他点关系也没有;做什,他似乎也不在意。這件事,再也无人关注,浑若
从众人眼前缓步走过,所过之处,人尽俯首。
干仆从侍女立在旁边,自始至终,大气不敢喘。看着往日最得势两人,就這样被逐出王府,从头至尾不过半天光景,甚至不曾多瞧她们眼。
从前呼百应,人人折腰,却不过是敬畏身份;而今,她们敬畏只是,只是這个铁石心肠,强横手段女子……或许,自出生,骨子就流淌着世代权臣之家冷酷血液。
从此后,這阖府上下,再没有人敢藐视威仪,忤逆意愿——除萧綦。
微微牵动唇角,可笑什妻妾争宠,這种事休想在這里看到,也耻于为之。
她以为只是耍耍王妃威风,将两个婢子责罚凌辱番也就罢。毕竟是萧綦身边人,如今拨给做婢女使唤,已算给足颜面,至多再被贬去浆洗洒扫,吃些苦头。等气消,总还有机会翻身。或许连萧綦也以为,不过是吃醋犯妒,妻妾争宠而已……端详着自己修削苍白指尖,微微笑。
他们到底是看低。
两个侍妾连房门也未踏入步,立时被带走。
庭外传来杏儿与玉竹哭叫挣扎声音,渐渐去得远,声音也低微下去。
走到门口,默然驻足立阵,回身正待步入内室,忽阵风起,吹起衣带飘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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