愕然,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提起這个名字——当朝右相,与父亲比肩权臣,唯敢与王氏抗衡之人,也是父亲多年老对头。不由展颜笑道,“为何突然提起右相?”
萧綦神色淡然,转身走回案后,侧首道,“他已不是右相。”
时未能回过神来,怔怔问道,“温相另有进爵?”
“九日前,温宗慎获罪革职;七日前,温氏满门下狱。”萧綦声音冰凉如铁,“若按密函递送行程算来,三日之前,便是他问斩之期。”
猝然退后数步,背脊直抵上屏风,眼前掠过那张曾经熟悉面容。昔日风骨清隽,傲岸不群当世名士,位极人臣首辅之,如今已是具躺在棺木中尸首。
萧綦笑着摇头,“自己莽撞,倒嫌旁人无礼,哪有這般不讲理女人。”
挑眉看他,“来见自己夫君,还需跟谁礼让三分?”
這话让萧綦听得满眼都是笑意,携手,将领至那幅巨大舆图前面。
“這是,皇舆江山图?”睁大眼,被图上广袤疆域深深吸引。
萧綦淡淡笑,伸手指图上,傲然道,“這是戎马半生,率百万将士,守护开拓山河。”
未及梳妆,只拢拢鬓发,便匆匆而去,路上心神不定,隐约感觉有事发生。
到书房门口,时心急,不等侍卫通禀,便径直推开虚掩房门。
脚踏进去,却怔住,只见房中还有旁人——萧綦负手而立,全神贯注地盯着张舆图,他身后左右各立着名将领,见进来,均是怔。
见惊扰他们议事,忙歉然笑,转身退出。
却听萧綦声音从身后传来,威严中流露淡淡笑意,“往哪里去?”
透骨寒意从脚底直冒上来,阵恍惚,喃喃道,“京中发生什?姑姑,父亲,娘……他们怎样……”想到京中可能剧变横生,顿时心乱如麻,诸般怨念都抛在九霄云外,只恐家人有个闪失。
萧綦向伸出手来,柔声道,“过来。”
被他神色震慑,此刻萧綦,隐隐竟有虎视龙蟠之态。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,那绵延于舆图上锦绣江山,也令心神激荡,良久无言。
這些日子,虽然点风声都不曾听到,却隐隐觉察到不同寻常紧张。那些匆忙进出将领,通宵达旦议事,眼前巨幅舆图……這刻,终于知道,必是有事发生。
自来宁朔不过月余,那些安宁恬淡日子已在不经意间流去,此时想来,陡生怅惘。
叹口气,抬眸望向萧綦,等待他开口。
萧綦凝视,“你可记得温宗慎?”
只得回转身,泰然而入,向那两名将领微微颔首笑。左边那浓髯魁梧大将,只愣愣看眼,便慌忙低头,面色尴尬;右边却是名英朗挺拔年轻将军,见进来,也不知低头回避,儒雅眉目之间,竟是派痴愣神色。
敛眸低眉,微扬唇角,向萧綦欠身行礼。
萧綦敛去笑意,沉声道,“既然王妃在此,你们先退下吧,此事明日再议。”
“属下遵命。”二人齐声应道,那粗豪大将略躬身,转头便走,那儒雅将军却似愣刻,才匆匆转身,退出去。
這才忍不住笑出来,“尽是些不知礼数莽将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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