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秀连连拍着胸口,“吓死人,王妃……你怎如此大胆,方才若激得他翻脸,可怎办!”
叹口气,“横竖已经到绝境,不如放手搏。”
“那人,果真可靠?”玉秀惴惴开口,脸愁苦,“眼下宋将军生死不知,這里连同随行侍女在内,也不过十余名女子,外头守军却那多……”
沉默,方才对牟连番试探游説,亦没有半分把握,手心里何尝不是攥着把汗。那牟连比年长,到底也是统兵之人,岂能轻易被个小小女子所震慑,又岂能被寥寥数语所动摇
牟连顿足不前,魁梧背影僵硬如石,听得最后那句,肩头更是颤。
如果以利、以理、以义,都不能令其心志动摇,亦无计可施。
望着那动不动背影,手心微微渗出汗来,心知最后转机就在此人身上,若此时不能将他打动,只怕以后再无机会。父亲説过,但凡世人,总有弱点可袭……而对這牟连并无所知,仅仅听闻他崇敬萧綦,心建功卫国,苦于怀才不遇。這便是他弱点,是唯可击破地方。
叹息,“成魔成佛,或取或舍,只在念间。”
“喀”声,剑柄上似有铜饰被他握得太重而折断,這声响也惊得心头颤。
薄,也当竭尽所能,维护王妃周全。”
“是?”笑笑,陡然沉下脸来,“你身为朝廷将领,不思为国效命,反而投靠叛军,此乃不忠;既已投靠吴谦,却又违悖军令,暗中维护于,此乃不义。堂堂七尺男儿,空负身本领,为何专行不忠不义之事?”
话音未尽,牟连早已脸色大变,额头青筋凸绽,黧黑脸膛涨作紫红。
玉秀惊得脸色发青,连连以目光警示,惟恐牟连被此言激怒,做出危险之举。只作未见,冷冷凝视牟连,见他低头按住剑柄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整个人似已僵冷。
半晌对峙,漫长似寒夜。
牟连转身,定定望住,满目震动,喉头微微滚动。
仿佛绷紧弓弦骤然放开,心里松,后背冷汗反而透衣而出。
“言尽于此,望牟将军好自为之。”略欠身,转身步入帘后,留他呆立原地。
转入垂帘,忙抚住胸口,只恐急促气息泄露自己忐忑。
过半晌才听得牟连沉重脚步声渐渐远去,连告退话也忘説。倚着屏风,這才长长吁口气,向玉秀莞尔笑,“或许们有救。”
他哑声开口,字字似从牙缝迸出,“王妃所言不差,牟连空怀报国之志,所行却是不忠不义,人神共弃。然则人各有命,如今回头已晚,牟连亦无从选择……望王妃恕罪!”
此话出口,再也掩藏不住冷面下困窘难堪,他猛顿首,起身掉头,大步而去。
“命由天,事由人,果真愿意回头,何时都不嫌晚。”望着他背影,悠悠开口。
他身形滞,脚步稍缓。
“豫章王惜才爱才,不以出身为意,俊杰当与英雄相惜。你托身吴谦手下多年,至今事无成……”厉声斥责,不容他有反驳余地,“难道説,将军十年磨剑,还未踏上沙场半步,今日却要与同袍相残?从前吴夫人説你崇仰豫章王,恨不能追随麾下。如今豫章王大军即将兵临城下,你却要与他为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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