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过两个时辰,便是江面雾霭最浓时候。”宋怀恩低低开口,语声带丝肃杀,“那便是攻城最好时机。若是过寅时,未见敌军来袭,们便又撑过日。”
心下凛凛,依然朗声笑道,“已经过子时,现在是第四日,王爷前锋大军离们又近许多。或许明日此时,援军便能到。”
“智者多疑,勇者少虑。”他含笑沉吟道,“们闭门不战本是拖延之策,所幸此番遭遇对手是謇宁王,此人年老多疑,见此情状只怕越是谨慎,惟
宋怀恩与牟连闻讯赶来,两人皆是重甲佩剑,眼有红丝。
听曹氏説,牟连已经三日未曾回府,直值守在营中。此刻他夫妇二人相见于城头,生死之战或许就在转瞬,两人沉静对视,没有只言片语,却似已道尽切。
心中触动,含笑转身,对宋怀恩道,“宋将军请随来。”
离开牟氏夫妇数丈远,才止步回身,向宋怀恩微微笑,“且让他们聚聚吧。”
宋怀恩含笑不语,深深看眼,复又目光微垂。
矢,叫嚣挑衅。牟连与宋怀恩交替值守城头,严令死守,不准守军士兵回应反击。謇宁王越是试探,越显出他疑虑心虚,摸不准方虚实。
城头风云诡谲,城内人心惶惶。
百姓忙于屯粮避战,城中米行纷纷告罄关门,贫民哀告无门。晖州多年未经战事,官仓所储粮草许久不曾清点,竟已霉坏许多,也不知能供军中多久用度。
眼前团乱麻,叫无从应对。自幼所见所学,虽也不乏兵书韬略,耳濡目染却大多是宫闱朝堂间弄权之术,這最最寻常民生衣食之事恰是闻所未闻。晖州大小官吏平素饱食终日,最擅歌赋清谈,真正到用兵之际,个个只会空谈。
正值筹莫展之际,牟夫人曹氏举荐数名出身寒庶下吏,包括她族兄在内共七人,均是在各处府衙持事多年清吏,深谙民情,行事勤勉,這才解燃眉之急。连日里,众人不眠不休,逐清点官仓府库,供给军中粮草皆已就位,另开仓廪专司赈济。城中人心稍定,骚乱渐止。
這三日来,着意回避,每日除商议要事,并不与他见面。偶有琐事,总是命玉秀往返传话。平素听她回来説起宋将军,总是眉飞色舞,此刻宋怀恩就在眼前,她却低头立于身后,看也不敢看他眼。少年情事,莫不如此。
眼下战事在即,却被眼前牟氏夫妇,与玉秀女儿心事,勾起满心温柔。
宋怀恩亦微微含笑,凝望远处江面,只字不提战事,似不愿惊扰這城头片刻宁静。
良久无语,倒是玉秀轻轻开口打破沉寂,“江面起雾,王妃可要添衣?”
摇头,却见江面果真已弥漫氤氲水雾,似乳色轻纱笼罩水面,随风缓缓流动。
从前虽知朝廷吏治败坏,贵胄子弟庸碌无为,却不知已到這样地步。
抚额长叹,想起在京中哥哥,只觉深深无奈,心中隐有忧虑。
已是入夜时分,照宋怀恩预料,只怕謇宁王耐心难以耗过今晚。
与曹氏相携而至城头,时近子夜,今夜晖州月明星稀,分外靖好。
城头守备切如旧,不见半分慌乱,暗中却已全城警戒,四门守军皆是枕戈待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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