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欲开口,却听父亲冷冷道,“薛道安這奴才,数月前就已贬入尽善司。”
“怎
殿前血污已清理干净,却仍残留着阴冷肃杀气息。
看看父亲神色,惴惴道,“姑姑虽没有受伤,但受惊过度,情形很是不妙。”
父亲没有开口,眉头紧锁,眼中忧色加深。萧綦亦皱眉问道,“如何不妙?”
“姑姑神智不甚清醒……”迟疑下,转眸望向父亲,“説些胡话,服药之后已睡下。”
“她説胡话,可有旁人听到?”父亲声色俱严地追问。
“阿妩!”两人同时开口,萧綦赶在父亲前面,箭步上前握住肩头,急问道:“可有受伤?”
父亲僵然止步,伸出手缓缓垂下。
看在眼里,心头酸,再也顾不得别,抽身奔到父亲面前。父亲叹口气,将揽入怀中……這个怀抱如此温暖熟悉,仿佛与生俱来记忆。
“平安就好。”父亲轻轻拍抚后背,咬唇忍回眼泪,却感觉父亲肩头明显枯瘦,再不若记忆中宽阔。
“再這般撒娇,让你夫君看笑话。”父亲微笑,将轻轻推开。
,毫不犹豫吞下。
名宫女匆匆奔进来,“启禀王妃,豫章王与左相已到殿前。”
“叫他们在外头候着!”姑姑满口胡言,怎能出去见人,再无暇犹豫,将那丹药喂入姑姑口中。
她挣扎几下,果真渐渐平静下来,神情委顿,恹恹昏睡过去。
望着她憔悴睡颜,心底片空洞痛。
他不问姑姑説什,只问可有旁人听到,心下顿时明白,父亲果然是知情。
那方丝帕藏在袖中,垂眸,不动声色道,“没有旁人,只有在跟前。姑姑説话含糊,亦未听明白。”
父亲长叹声,似松口气,“皇后连日操劳,惊吓之余难免失神,应当无妨。”
默然点头,时喉头哽住,心口冰凉片。
萧綦皱眉道,“你説刺客是皇后身边老宫人?”
萧綦也笑,“她向来爱哭,只怕是被岳父大人宠坏。”
父亲呵呵直笑,也不申辩,只在额上轻敲记,“看,连累老夫家声。”
他两人言笑宴宴,真似亲如父子般……然而心中明白,這不过是在面前,两个男人默契罢。
是左相女儿,豫章王妻子,是他们心照不宣,以微笑相守护人——即便這默契只停留短暂刻,亦是天下最幸运女子。
内侍行刺之事,他们已略知经过。将前后诸般事件,细细道来,父亲与萧綦目光交错,神色俱是严峻。
正欲起身,忽见她枕下露出丝帕角,再看她额上,隐约有细密冷汗。叹口气,抽出丝帕来替她拭汗,触手却觉有些异样。這丝帕皱且泛黄,十分陈旧,隐有淡淡墨痕。展开看,只见八个淡墨小字——琴瑟在御,莫不靖好。
心中跳,凝眸细看那字迹,风骨峻挺,灵秀飞扬,放眼天下,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。
只有他,以书法冠绝当世,斐声朝野,上至权贵下达士子,皆风靡临摹他自创這手“温体”。
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——温宗慎,以谋逆获罪,被姑姑亲自赐下毒酒,在狱中饮鸩而死右相大人。
步出外殿,眼看见父亲和萧綦,心下顿时软,再没有半分力气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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