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之后,哥哥便打消這个异想,从此纵情诗酒,再不提什治河治水。
然而万万没料到,這个时候,萧綦竟然想到哥哥。时间怔忪,心中千头万绪,百感交集。萧綦含笑瞧着,亦不説话,神色高深莫测。
“如此大事,你贸然起用哥哥,就不怕朝中非议?”想想,试探地问他,心中另重思虑却未説出口——万哥哥没有成功,非但萧綦要受万民所指,王氏声望也将大受打击。萧綦却是淡然笑,“就算眼下难免非议,也要冒险试。”
“为什偏偏是哥哥?”蹙眉看他。
“以王夙才智,相信他定能担当此任,只是眼下却不知他是否有此抱负……”萧綦目光深邃,喟叹道,“长久以来,世家亲贵多有疑惧抵触之心,不肯为所用。若是王夙此番能有所作为,亦能显出对世家子弟并无偏见,令他人”
容,仍会觉得淡淡心酸。
這日萧綦很晚才回府,卸下朝服,披上递过来外袍,神色略见疲惫。转身去取参茶,却被他拦腰揽回身侧,轻轻圈在臂弯。
他隐有忧色神情让觉得不安,依在他胸前,轻声问道,“怎?”
“没事,陪坐会儿。”他微微阖眼,下巴轻抵在额头。听到他似满足又似疲倦丝叹息,心里微微酸楚,抬起手臂环在他腰间,柔声道,“还在为江南水患烦心?”萧綦点头,脸上仅有丝笑容也敛去,沉沉叹道,“如今政局未稳,叛军偏安江南,迟迟未能出兵讨伐。眼下水患又起,黎民流离失所,可恨满朝文武竟无人敢站出来担当!”
时默然,心绪随之沉重。今岁入春以来,河道频频出现异常之兆,近日多有经验深厚州府官吏上奏,春夏之际恐有严重水患,朝廷宜早做防范。然而满朝*员都诚惶诚恐,谁也不敢站出来担此大任,令萧綦大为震怒,却又无可奈何。
默然片刻,叹道,“那也是人之常情,有谢家前车之鉴,只怕各个世家都已胆寒生惧,眼下自保唯恐不及,哪里还有心思出头。”
萧綦剑
沉吟良久,想起昔年叔父在时,治理江南水患曾有大功,如今叔父不在,曾跟随他治理河道臣工却无人堪当大任。
萧綦叹声,淡淡道,“倒是看中个人选,却不知此人是否有此抱负。”
怔怔,脑中忽有灵光闪,惊愕望向萧綦,“你是説……哥哥?”
当年,哥哥曾跟随二叔巡视河患,督抚水利,目睹两岸百姓因年年水患所受流离之苦。回京后,他翻阅无数典籍,埋头水利之学,更亲身走遍大江大河,采集各地民情,写下洋洋数万言《治水策》递上朝廷。然而父亲向只当他是不务正业,从未将他介贵胄公子治河韬略放在眼里。
那年江河决堤,百姓死伤无数,万千家园毁弃,众*员皆因治河不力遭到贬谪。自此满朝官吏再也不敢轻易坐上河道总督位置。然而那年,哥哥却瞒着父亲,上表求荐,自愿出任此职,那折子自然是被父亲压下,回头给他顿严斥。父亲説,治河大任事关民生,开不得半分玩笑,岂是你能胡闹。回来此事传出去,被当作朝野笑谈,没有人相信,哥哥那样风流公子也能够胜任粗砺繁重治河大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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