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如此小事,何以惊动当朝右相?
宋怀恩以右相之尊,若要惩处两个贪污下吏,又何需向禀报?
除非,此事背后牵出特殊人物。
心下立时悬紧,直视他双目,抿紧唇,言不发。
宋怀恩脸色铁青,“自开战以来,有人直对粮草军饷暗动手脚,非但挪用军需,更以次充好,将上好精米偷换成糙米送往前
怔,与玉岫对视眼。
“今日他倒来得早,敢情是公务不忙罢。”玉岫笑道。
正説着,宋怀恩身朝服地进来,脸色沉郁,看似心事重重。
见玉岫,他也只淡淡颔首。
见此情状,心下沉,顾不上寒喧,劈头便问,“怀恩,可是有事?”
虽然历代袭爵承禄,却也惯于挥霍,加之族系庞大,开支繁杂,份祖业要供养整个亲族,实在算不得豪绰。
“此次悠关民生,除此别无他法。”决然回头,“况且要从京中豪门里筹集财力,王氏也当做为表率。”
王氏解囊之举,赢得朝野赞誉无数。
然而京中高门依然不为所动,从者寥寥。其中确有许多家族,迫于家道中落,财资困窘,然而也有不少世家,平日敛财成性,挥金如土,真要让他们为百姓出钱时候,却如剥皮抽筋般,抵死不从。想必他们也是料定,眼下边疆战乱,萧綦不在京中,亦不愿多生事端,拿他们无可奈何。
玉岫粗略盘点,這几日从宗亲世家中募集到银两不足八万。
乎空白帐册,惟有抚额苦笑。
這位夫君,堂堂豫章王,何止是两袖清风,简直可説寒酸之极。
他征战多年,皇家厚赐财物金帛,几乎尽数赐予属下将士,自己身居要职,却是严谨克俭,未曾有钱厘流入私囊。
他薪俸用于日常开支之后,并无节余。
如今,即便将整个王府搜刮个干净,也仅能凑足十六万两。
他点头,“怀恩愚昧,本不该惊扰王妃,只是此事牵涉非小,怀恩不敢擅专。”
从锦榻上直起身,“你不必客套,但説无妨。”
宋怀恩抬起双浓眉,面容沉肃,“前日例行查点,发现粮草军饷似有微未出入,看似寻常,却有可疑之处。连夜查点,未料想,這里边竟然大有文章。”
這惊非同小可。
水至清则无鱼,军需开支向来庞杂,下面有人略动脑筋,从中贪取些小利,已是心照不宣事。积年陈弊,并非朝夕可改变。
她颓然掷笔,“平日里个个道貌岸然,开口苍生,闭口黎民,到這时候才显出真心。”
“无妨,眼下筹到银两,也够赈济司应付两三月。”闭上眼,淡淡笑,“任他们悭吝如铁,总有法子叫他们松口。”
“那可妙极!”玉岫喜上眉梢。
摇头笑叹,“眼下还不是时候。”
正待与她细説,侍女进来禀道,“启禀王妃,宋大人求见。”
這区区十六万两,对于北方饥困交加万千流民,可谓杯水车薪。
烛火摇曳,对窗外发呆半晌,蹙眉问徐姑姑,“镇国公府能有多少库银?”
徐姑姑摇头,“有是有,但亦不算多,何况王氏枝系繁杂……”
“明白。”喟然长叹,心中明白她意思。
王氏家风崇尚清流高蹈,向来不屑在钱财之事上营营苟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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