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泛黄旧纸张,轻薄异常,随风翻卷,扑打着飘出门外,越发被风吹得四散零落。
罗二回过神来,见满地零乱,忙招呼虎头起去拾。
“先生,先生,這张飘进井里……”李果儿在院子里急得大叫。
回头,却见青衫单薄先生,直直站在原地,手僵在半空
见姚娘神色怔忪,罗二方要解释,却听先生骤然开口,“是太皇太后薨?”
罗二摇头,“太皇太后早几年就薨。”
姚娘语声骤然尖促,“那是……”
“是敬懿皇后。”罗二叹道,“人説红颜薄命,想不到贵为国母……”
他话音未尽,却听身后喀啦声——
“就是太子师父,教殿下念书先生。”罗二説着,望向负手而立先生,大有敬慕之色。
“那殿下又是什?”虎头愣愣问道。
罗二怔,还未来得及答话,却被姚娘笑着打断,“好,好,這些话説起来三天三夜也没晚。這会子时辰也不早,不如就在舍下用个便饭。”
罗家兄弟忙要推辞,姚娘却不由分説拉虎头和李果儿去帮忙做饭。
先生也微笑着挽留,神色和悦许多,不若方才冷淡。
,将人选去岂不是要做和尚?”
“当然不是做和尚。”罗二啼笑皆非,却也摇头説不出为什叫“长秋寺”。
却听先生淡淡负手,低声道,“长秋,是汉代皇后宫名,用以名官,称其官署为长秋寺。寺监即是中宫近侍官,亦是帝后亲信之人,宣达旨意,署理事务。”
罗家兄弟恍然大悟。
“先生足不出户,能知天下事,真是高人啊!”罗二叹道。
先生原本负手立在窗下,背后堆满满架还未整理书,不知何故,竟被先生碰翻。
那堆积满落尘旧书本,凌乱散落地,微尘直呛人鼻端。
屋子大门正开着,恰卷过阵风,吹得满地书册哗哗乱翻。
不知是夹在什书里叠旧稿,散跌出来,被风吹得漫空扬起,白纸墨痕,四散翻飞。
果儿反应最快,叫声哎呀,忙奔过去拾拣。
见谦辞不得,罗二忙拿出包裹好绸缎,双手奉上,“這是们兄弟微末心意,感谢先生和娘子多日教导照拂,东西虽粗陋些,还望娘子不弃。”
姚娘不肯收,让他拿回去给虎头裁件新衣。
罗二也笑,“娘子莫要嫌弃,這两块缎子确是简素些,只是如今还在国丧期间,不能穿戴红绿,也只得如此……”
姚娘呆呆,“国丧?”
“是啊,国丧才半年,未满服孝之期。”罗二解释道,“山里偏远,不通音讯,国丧這般大事也未能传来村里,难怪二位不知。”
先生略回身,似有丝辛涩笑意,“若真如你所言……他,倒确是不错。”
罗二没有听得明白,只知先生説不错,颇有赞许之意,顿时受鼓励,滔滔不绝起来……直从圣上开国,讲到北蛮降服,又説江夏王归朝之际如何盛况空前。他并未到过京师,也不过是道听途説,从旁人口中辗转听来,越发渲染得神乎其神,直把那江夏王讲得有如谪仙下凡。
直把罗大、虎头与李果儿听得目瞪口呆。
罗二讲得口干舌燥,咽下唾沫,将手拍,扬眉道,“那江夏王归朝之后,即被拜为太傅。”
“什是太傅?”李果儿打断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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