迤下葬那天,她叫向远声,“姐”。向远恍若未闻,从那天起,向遥再也不敢叫向远姐姐,虽然这个姐姐还是样无微不至地照料她生活。
人们都说,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说得未必没有道理。十七岁,向远考上镇上最好高中,还来不及高兴,回家路长就听说父亲死讯。向云生听说女儿考上好学校,趁着高兴,攥着手里那几个钱到乡里赶圩买酒喝,没想到返来时候,走过出村口必经吊桥时,年久失修吊桥从中间断作两截,他顺着老朽断桥摔落崖底,人们找到他尸骨时,旁边还有具女尸,那是邹家婶婶。
没有人知道,他们同时出现在桥上是不是巧合,他们最后发生什,说过什,也随着当事人死亡而永远成个迷。邹家婶婶辈子信佛,但是日夜烧香礼佛并没有让她躲过飞来横祸――或许,这样结是佛祖庇佑她另种方式。总之,死人是安逸,活着人才躁动,所有猜测都不再重要。
父亲下葬后,向远为自己处理这件事驾轻就熟而打个冷战。她看不起自己父亲,他活着很多时候,她觉得他是个废物,是个累赘,可得知他死讯,她很久很久回不神,血缘是个不可思议东西,她问自己,真这厌恶这个给她半生命人吗?向遥哭得像个泪人儿,向远想拍拍她肩膀,手却怎也伸不出来。向遥看着她眼神直勾勾地,好像在说:“你不是直盼着他死吗,这下好。”
是啊,这下好,这下干净。她觉得心里像有个洞,风贯穿而过,回声不绝……这个世界谁不会走?你爱着,恨着,包括你自己,都会走,没有什可以恒久留在身边,失去得多,就会习惯,可向远忽然极度害怕这样习惯,她害怕自己心里那个空洞,要什才能填满它?总要找点什来填满它。思念?她惟寄托在远方思念都太缥缈,如果找不到别,那只有钱,很多很多钱,是,她定要赚很多钱,钱才可以捏在手里东西。
不知道从什时候起,向远养成每天晚上点钱习惯,她会把当然所有余钱在睡前认认真真地数遍,再张张码好,压平钞票上每张皱折,用牛皮纸包裹起来,在这个过程中,她始终带着种宗教般虔诚,也就是在这种时候,她听不到心里那个洞里风呼啸而过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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