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昀以前说过,落叶是可怜,时间到,它再留恋枝头,也不得不走。
可是向远当时说,最可怜不是落叶,是被迫留下来树干。叶子走,它自有它归宿,而那棵树干看着曾经属于自己那部分点点地离开,最后什都不剩,可是它还得矗立在那里,直在那里。
消防员发现叶昀时候,他已经昏迷,但是仍然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。向远宁愿他永远都不知道,早在救护人员到来之前,脆弱无比孩子就早已窒息身亡。孩子,可怜孩子,她余生就这葬送。
向远无意中看到自己衣袖,为能够靠近叶昀,她身上穿着防止细菌感染隔离
影便消失在杨阿姨逃出来时洞开大门内。
阵阵热浪扑面而来,向远分不清脸上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。叶昀听不到她声音,她甚至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,只记得二楼窗口上,喧嚣浓烟里,张惨白女人脸闪而过,那张脸上甚至还带着奇异笑容。
这是定格在向远那天记忆里最后个画面。
她认得出那张脸——袁绣!
尽管消防人员赶来后极力抢救,那天,叶家老宅还是在场烈火中几欲化成废墟。这场火来势汹汹,公安人员在片狼藉里找到据说是汽油罐燃烧残留物证据,而与这栋老宅同归于尽,还有句女人碳黑尸体。
向远没有爱过这栋老房子,这老房子和她生活在这里记忆样冷清,但是当它终于在她面前以最决绝方式毁于旦,她心却空,里面好像除劫后灰烬,再也没有留下什……
她坐在烧伤科隔离病房帘子内,看着全身被纱布包裹着叶昀。叶昀没有食言,最终还是在消防人员协助下,和孩子起回到向远身边,可是他同时带回来,还有全身超过65%面积二度以上烧伤。医生说,与他身体表面烧伤相比,更令人担忧是呼吸道、肺部灼伤和吸入过量氧化碳中毒症状,稍有不甚,就会因为窒息和感染而身亡。从他被送入医院起,烧伤科全体医护人员免假地调动起来,医院组织最好专家进行会诊,整整二十三个小时手术抢救,才把他条命从死神那里拉回来,但是他直都没有醒过来,也没有度过危险期和感染期,随时有可能死于场微小并发症。
向远怪过叶昀,他明知冲进去是不智,还是把她个人扔在外面,可他究竟为什连命都不要,向远也心知肚明。叶昀始终觉得自己欠向遥条人命,如果他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烧成焦炭,后半生他或许不会比躺在床上奄奄息更好受。
报应是什?向远没有害怕过,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报应会应验在叶昀身上,这才是所谓报应最狠毒之处。是她毁袁绣孩子,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袁绣还给她场熊熊燃烧烈火。袁绣定是误以为那孩子是向远骨肉,因此才舍命地疯狂报复。眼还眼,因果循环,可是所有孽都是她种下,为什不能自己还?
夜深,病房里仪器嘀嗒嘀嗒运作声机械而冷酷。风打落玻璃窗外树叶,巴掌大叶子,枯黄颜色,拍打在玻璃上,啪声轻响,瞬间又不知被卷向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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