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斯和莉迪亚从来没跟父亲提起过这事,詹姆斯也没把这些奇怪电话报告给警方。他已经开始怀疑——对于帮助自己,警察并不热心,而且,他内心深处仍然盘踞着旧时恐惧,他认为自己理解警察逻辑——玛丽琳这样妻子抛弃他这样丈夫,是早晚事。菲斯克警官态度直温和有礼,然而这让詹姆斯更加厌烦,礼貌令他更难忍受。至于玛丽琳,每当放下话筒,她都会对自己说,这是最后次,她再也不会往家里打电话,刚才电话已经证明家人过得还不错,而她已经开始新生活。她坚定地告诫自己——她对此深信不疑,直到下次不由自主地拿起话筒,她信心才又开始动摇。
她告诉自己,在眼下新生活中,切皆有可能。现在,她主要靠大街那头比萨餐厅里出售麦片粥、三明治和意大利面充饥;她原本不知道个人可以在没有炊具情况下生活。她计算着,还有八个学分自己就能完成学位。她想要忘记所有与此无关事情。她面研究医学院考题,面转动着内斯弹珠。她只手扳动莉迪亚发夹——打开、合拢,打开、合拢——另只手在课本空白处写下密密麻麻笔记。她拼命集中精力,以至于头都疼起来。
七月份第三天,玛丽琳翻开课本,眼睛却被层黑云遮挡,只觉得头重脚轻、双腿发软,身体有瘫到地板上趋势。然而,转瞬之间,她视野就恢复清明,意识也清晰起来。她发现桌上倒掉杯水,几本笔记散落在地,她衬衫湿乎乎。她盯着笔记上字迹,慢慢地站起来。
她以前没有晕倒过,连接近晕倒时候都没有,即使在最炎热夏天也从未中过暑。现在,她累,几乎累到无法站立。躺在沙发垫上,玛丽琳想,也许病,也许别人传染给。接着,另个念头冒出来,令她全身发冷——她怀上第三个孩子。关于这点,她确信无疑;为这次考试,她直倒数着日子。她掰掰手指,顿时呆若木鸡,仿佛被冰水兜头浇过:这意味着她经期推迟三个星期。不。她回想着,离家已经近九个星期。她没有意识到过去这长时间。
她在牛仔裤上擦干手,试图保持冷静。毕竟,她经期以前也曾推迟过,尤其是在遇到压力或者生病时候,身体似乎无法保持各项机能正常运转,而以她现在拼命努力程度,她身体可能再次没能跟上紧张节奏。“你只是饿。”玛丽琳告诉自己。她天没吃东西,现在已经快两点,碗橱里什都没有,但她可以去商店买些食物然后吃掉,那样感觉就会好多,然后她就能接着用功。
但最后,她还是没有参加考试。她在商店里选奶酪、腊肠、芥末酱和汽水放进购物车,又从架子上拿起面包。“没关系,”她又告诉自己,“你很好。”腋下夹着杂货店袋子,手里提着六瓶汽水,她朝自己汽车走去,突然觉得阵天旋地转,膝盖、手肘先后磕在柏油地面上,纸袋也滚出去,汽水瓶砸在人行道上,变成摊嘶叫着液体和碎玻璃。
玛丽琳缓缓坐起来,周身围着圈食物,面包泡在个水坑里,芥末酱瓶子正朝着不远处辆绿色大众货车慢慢滚去。她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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