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留心看这房间,桌子上摆着表哥从岁到三岁照片,斗柜里放着表哥玩具,床头矮凳上是旧小人书,这里本是表哥住地方,俨然还维持着他生前模样,姑妈每日打扫,但东西都保存下来。
桔年赶紧去闻床上被单,还好,虽不是新,但有洗衣粉味道和阳光特有新鲜气息。这小床小被子,也是表哥过去睡过?也许是她多疑,她翻过被子另面,看见小块模糊污渍,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血,不寒而栗。
这个时候,姑丈推门走进来,面无表情地说:“你在这里住着。房间里东西都不要乱动。记着吗?”
桔年惊慌地坐在床沿。
“知道。”她小声地回答。
姑妈家其实就在烈士陵园另面山脚下。桔年初遇巫雨,他让她绕个老大圈子,走到相反边。经过这次迷路乌龙,桔年牢牢记住回姑妈家路。
别人问她:“你住在哪里啊?”
桔年说:“住在烈士墓下面。”
姑妈听见,连声“呸”个不停。“童言无忌,童言无忌。你这孩子乱说话,死鬼才住在烈士墓下面!”
平心而论,姑妈和姑丈待桔年不差,他们收留这个不招人待见孩子,生活上该给她,样也没有少。
这样家庭里,姑妈就是桔年唯可依赖对象,毕竟她们才是血脉相承,又同为女性。最初日子,姑妈对桔年是热络而关切,那次她迷路,姑妈差点就急出眼泪,也是发自真心。姑妈嘘寒问暖让桔年度非常受宠若惊,都不知道怎消受这种好。
不过,就像主人家待客,客人刚来时,总是热情,可是客人住久,就成块心病。热情持续久,谁不会觉得累?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。共同生活个月左右,姑妈已经习惯桔年存在,如习惯家里新添把椅
姑妈是个胖胖女人,都说侄女像姑母,可桔年长得跟她根本就不像。桔年张脸上除眼睛,什都是小小,姑妈五官却比她大上不止号。桔年觉得,当自己老去,也许总有天也会变得跟姑妈样。
姑丈却是个极瘦男人,他站在姑妈身边,无论是高度还是体积,都不及他妻子。胖人看起来和蔼,瘦人则相反。姑夫给人感觉就极是阴沉,脸上法令纹深而严厉,他几乎不会笑。桔年跟姑丈关系隔着层,以往也不亲近,生活在起之后,也很是畏惧他。不过,姑丈虽不可亲,但也不至于对个小女孩刁难,更多时候,他眼睛里看不见桔年,不责难,也不关心,必须要说话时,口气也是冷冷。
桔年记得最清楚姑夫对自己说句话,就是她刚到他们家时,姑妈带她去看她房间。房间里收拾得倒还干净,桔年原也没有期待会有个温馨乐园。然而当她打开衣柜,准备把自己衣服往里面放时候,才发现衣柜里塞满小男孩衣物。
她起先糊涂,猛然想起,这些难道都是死去小表哥穿过?
桔年没有见过这个可怜表哥,她出生前年,表哥都出事,可她从大人嘴里听说过当年惨状,车轮碾过小小身躯,血、肉、骨骼揉在起,分不清。想到这,盛夏季节,小桔年愣是打个冷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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