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喜欢吗?”庄娴低声问。
韩述没有马上说话,她不敢看他表情,局促地低着头,特意修饰过披泻下来长发搔得脸有些痒,心里却像有成千上万蚂蚁在爬。
等待他反应瞬间,在庄娴看来无比漫长,她慌慌张张地别开脸四处打量,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紧张。可视线却扫到他整洁书桌上,随意丢放着双褐色手套。
庄娴顿时就懵。这手套她怎能不认识,那手背处花纹是她亲眼看着拆又拆,针针地织出来。
手套出自郭荣荣手,上个学期期末,考前紧张复习时间,庄娴就看到郭荣荣经常缩在床上织着这双手套,郭荣荣也是生手,偏又生性好强,看不得丝瑕疵,反复地拆再织,虎口都被毛衣针磨起泡。庄娴在旁看着,也就是那时生起要给韩述也织点什念头,又不好意思开口让郭荣荣教她,这才拖到寒假才动工。
庄娴不管可不可能,他是她光源,她是无悔扑火蛾,于是红着脸,期期艾艾地去赴场场如梦之约,她照例是不善言辞,紧张起来浑浑噩噩,与他挥别后常想不起相处时细节,而韩述注视她眼神竟似比她更专注。
“……是不是看起来很傻?”庄娴怕这个梦醒得太早,唯恐自己乏味让他打退堂鼓。
可韩述却再重复强调她好,遍遍,语气郑重,仿佛要让她记住。你怎可能傻,可不会跟傻瓜考上同个大学;你怎可能比别人差,难道你从来不照镜子吗?他话犹如催眠,说得多,庄娴竟也慢慢让自己相信点,每天早上照他说对着镜子念,很好,很好……人前人后,居然自信不少。
“可是很无趣,你跟在起会不会很烦?”这是庄娴最后个疑虑。跟她以往对韩述感性认识完全不同,韩述很少带着她去玩去闹,两人相处大多数时间,他都很安静,也不介意庄娴话少。块自习间隙,庄娴偶然抬起头,会发现身边韩述支着下巴怔怔地看她,碰上她视线,眼睛却回避。
韩述总说:“你这样就好。”下句话却开始嬉皮笑脸,“有没有人说过,你不说话时候沉静如海?”
庄娴也曾问过郭荣荣是织给谁,郭荣荣当时淡淡地说,“爱给谁给谁呗”。那时她们小姐妹俩之间不知怎地已没有当初无话不说,庄娴也不好意思追问,她想过这样东西定是送给最重要人,
当然没人这说过。庄娴在他孩子似贫嘴中,幸福如火中烧,这幸福让她暂时忘却别人注视眼神,也忘却好友冷脸规劝。
郭荣荣说,你就傻吧,他有这好?没后悔药吃时候,哭都来不及。
可是后悔药不都是事后才吃吗?她要是现在。
韩述大二那个情人节晚上,庄娴鼓起勇气送他条羊毛围巾,围巾是寒假里她缠着让妈妈教会,手工拙劣,却是他喜爱大红色。庄娴害怕郭荣荣笑话,直把围巾藏着掖着,直到那天晚上才偷偷拿出来。
他们约好要起出去,庄娴去到韩述宿舍,等他慢慢收拾好自己,他这样个急性子,打理自己仪表居然能耐心地丝不苟。眼看宿舍四下无人,庄娴羞涩地把那条围巾手忙脚乱地系到韩述脖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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