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无长物，有
也只是这栋破房子。房子能卖多少钱？谁会来买？换来钱能救回风烛残年老人？即使侥幸渡劫，以后该往哪里安身？
这些都是问题，每
个问题都是座山，桔年爬不过去。可换作是她，也会做出唯选择。
“还算幸运，有人肯出价
。”巫雨用轻快地声音告诉桔年这个“好消息”。
“谁？”
巫雨点头，嘴角有浅淡而苦涩自嘲。“也许她对
很失望。”
是啊，当然失望。可期望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吗，所以失望也是。
桔年想象不出，陈洁洁需要怎样决心，才能离开她温室，得不到巫雨承诺，独自个人远走。她自问没有这份勇敢。
老人又开始新轮咳嗽，桔年帮着巫雨又是抚胸又是顺气。
人老，只凭双手就可以感觉到躯体破败。
桔年想不通，“陈洁洁呢？你知不知道陈洁洁离家出走？大家都在传，她是跟个男私奔，巫雨，你要跟装糊涂吗？”
巫雨坐在奶奶床沿，老人看起来身体有点不舒服，旧房子里弥漫着股药草气息。
“知道她走，但是不清楚去哪里。”
尽管桔年心中对巫雨南消怨怼，可是她居然依旧毫不怀疑他说话。
“她……她不是跟你起走？”桔年低下头去说。
看起来心事重重，掩门，走几步，才想起回头。
“桔年？”他看起来惊喜而意外，“你怎
来？”
桔年却做不到心无芥蒂。
“来看姑妈，顺便经过这里。”狗尾巴草叶子，被她扯碎扔地。
巫雨可以察觉到她异样，走过来，笑下，“你不是来看你姑妈。桔年，出什事？进屋里说。”
“奶奶病多久？看医生没？”
巫雨用毛巾去擦奶奶唇边痰渍。“每回都看。附近卫生所人说他们是没有办法，让送到市里好医院去。”他回头对桔年笑，“其实，他们还说，让放弃。”
这是巫雨唯亲人，也是养大他人。
那种无力感也钻进桔年心中。“怎办？”这句问话本身就是苍白。
巫雨手里仍握着毛巾，“卖房子。”他这说，就好像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
老人在床上咳起来，巫雨顾不上回答，忙好阵，才让奶奶平息下来。
“事，她让跟她起走。可是桔年你知道，走不。”巫雨淡淡说。
桔年心中阵酸涩，“因为你奶奶病？”
“这是个原因。担心自己并不是她期待那个样子，也没有力量。能去哪里？甚至不知道能给她什。可她那固执。”当他提起陈洁洁时，那浅褐色眼里是什？爱怜？悲悯？或是对冲动悔悟？
“所以她个人走？”桔年声音是难以察觉轻颤。
“不用。”桔年还没有做好在巫雨家看到陈洁洁心理准备。
“进来吧。”
“她也在里面？”
巫雨沉默地看着桔年。认识这多年，桔年这才第次发现，小和尚瞳孔是很浅褐色，乍然看，会觉得里面说不出空茫，也许正是这样双眼睛，让他整个人有种寂寞而虚无感觉。
他拉着桔年进屋。目然房子，除卧床奶奶，再没有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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