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疆来就怎?看你那没出息土样儿!”朱小北甩着书包用鄙视目光看着自己发小,大妞什都好,就是花痴脾气改不。不过也不能彻底怪她,从小到大,她们都在身边那个小范围圈子里生活、上学,念是子弟学校,高中也在家附近路段中学。同学不是这条街,就是隔壁那条巷子来,冷不丁冒出个新疆人,她也难怪大妞跟些同学样大惊小怪。
鄙视归鄙视,那天放学之后,朱小北照样兴致勃勃跟着大妞去篮球馆参观那个新疆来“转学生”。当大妞用颤抖手指为她指明方向时,她深深失望。
后来江南问过她为什会失望。
朱小北说,她原以为会看到个阿凡提似人,虽然不定要骑着毛驴裹着头巾,但至少应该高眉深目,充满异域风情。但是没有,这个从新疆来转学生长着跟汉人无异脸。在当时朱小北看来,他跟王叔叔儿子、大妞哥哥、篮球队帮猴子没有什分别。更遗憾是,他连名字都没有丝毫异域风情。
他叫江南,江南江,江南南。
快嘴,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大院,都是解决问题把好手,可是她唯独解决不她即将三十岁博士后女儿终生大事,怎能不以为是大恨事呢?
朱小北除从她老娘身上捡到大大咧咧,风风火火爽利脾气,从小受知识渊博父亲熏陶,养成爱看书,逢书必认真做摘抄笔记好习惯,看个电视报上节目简介她都能总结出若干感想,所以她身上总带着个漂亮小本子,上面人生哲理、生活常识、时事政治、花边新闻无所不包。这多年来这本子也不这道更新换代多少,在朱小北青春期时候,嗅觉敏锐、耳聪目明朱妈妈曾经试图把这小本本视为重点监控对象,以便解女儿心路历程,将她“步入歧途”万分之可能扼杀于摇篮中。可是朱小北对她小本本从来就不遮不藏,它时常出现在餐桌上,或者床头,甚至客厅任何个角落,里面内容实在太过纷繁,朱妈妈翻过好多页,发现内容尚算健康,偶尔有些朦胧少女情怀,这对于从不爱穿裙子女儿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,可疑东西是什也没发现。
如果朱妈妈看得再仔细些,研究得再透彻点儿,也许她会注意到,有那段时间,朱小北小本本里曾高密度出现些诗句:
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。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?
兰烬落,屏上暗红蕉。闲梦江南梅熟日,叶船吹笛雨潇潇。人语驿边桥。
长得不突出,好歹也该有个“买买提”之类名字吧。
当日,朱小北嘘大妞场,败兴而去。
高中少男少女已经被荷尔蒙春风催
人人尽说江南好,游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
……
指所有千头万绪都指向个词汇——江南。
那时很多人梦里水乡,也是个男孩子名字。
朱小北初识江南,其实已算是后知后觉。那是她高二,天上学路上,她邻居也是同班同学大妞屁颠颠追上她,问:“小北,小北,你经常跟打篮球那帮人在起,有没有见过那个新疆来转学生,新疆啊,新疆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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