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怿拍拍三弟肩膀,笑着勉励道。
庾条听到这话,却是大摇其头:“二兄,进仕非所愿。咱们兄弟几人,你和大兄自不必说,季坚仕途渐进,稚恭也得中正察举。如此家业已经无忧,就让守在家中,做些自己愿意做事情罢。”
听到这话,不独庾怿惊诧,其他两兄弟也都露出狐疑之色。庾翼开口道:“三兄,你不是直想要任事?怎有机会反倒改主意?”
庾条笑着说道:“家业传承,譬如人行途中,双足立地才得稳健。家已是贵戚之门,强求兄弟俱幸,反而招惹物议。不如晦身自退,修整家业,如此二兄你们宦游在外,才无后顾之忧,更能从容任事。”
见兄弟们全是目瞪口呆望着自己,副难以置信模样,庾条倍感神清气爽:“君不见,鸟尽弓藏诛文种,五湖泛舟称陶朱!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货殖小术,却合损补天道。要以此兴家,拨乱反正,未必就逊于诸兄勤于王事。哈哈,吾辈共勉!”
有这些?没别?”庾怿又追问道。
“二兄,看是你怎?已过而立之年,莫非还会被个垂髫小儿言语蛊惑?”
庾条有些不耐烦,心里却回荡着沈哲子所说话:修持自身,让自己成为个可信之人,才能取信于人,别人才会托信于你;既得信托,才有资本运筹资格。
庾条深以为然,只是看到二兄大惊小怪样子,便觉得自己要达到五级三晋中“信”级实在任重道远。怪只怪自己此前过于放诞,以致不能取信于人,看来以后要加倍努力,才能让别人信托自己。
说者无心,听者却有意。庾怿老脸红,时间倒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,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庾条:“这沈家小郎君早慧聪颖,不同于寻常孩童,颇有诡诈之才。”
见庾条大笑洒然离去,站在原地庾氏三兄弟却是面面相觑,片刻后,庾冰才稍显迟疑道:“三兄他、他是近来才发癫吗?”
庾怿转头望眼沈哲子居所围墙,心情五味杂陈,半晌后才喟然道:“幼序这番高论,虽然疏于正途,倒也不无道理。他如果真是志在于此,与家而言未尝不是好事,不必再勉强他。”
虽然心里已经有七分把握,庾条此番异常与沈哲子脱不干系,但庾怿也并不觉得有什害处。若三弟此后真能幡然醒悟,做出番成绩,他反倒要感谢沈哲子点醒
“风物长宜放眼量,情达极致假亦真。二兄,你太执着己之念,不知鱼之乐,难得鱼水欢。”
庾条叹息声,为兄长过于执念而惋惜。正如哲子郎君所言,这世上虚妄太多,名望浮云,功禄亦是浮云,彼此不能信托,便是分歧之发端。只有信不疑,才能共逐富贵啊!
庾怿还在那里纠结,庾家其他两兄弟已经走过来。看到二兄沉吟不语,便起上前询问究竟。
庾怿沉吟良久,又见庾条始终坦然,最终还是放弃深究,免得穷究之下令兄弟失和。况且庾条有此改变,也是好事件,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放诞任性,孟浪行事。
“幼序你有改过之心,总是件好事。这样大兄和也能更放心,你年纪不小,也该任事,勤于国事亦能为家分忧。待今次时局平稳后,会跟大兄说,为你谋个官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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