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战略要地,以当今朝堂形势,显然不能交给沈充个南人掌握。庾亮有此主张,实在有些出人意料。但若结合整个时局来看,其用心可谓恶毒。
流民帅南来平叛,立下大功。朝廷已经任命苏峻为历阳内史,以其部署就地驻扎布防江北,皇帝司马绍要借其势来压制侨姓大族用心极为明显。
庾亮在这样时机下,想要举荐沈充为豫州刺史,作为苏峻名义上上级,显而易见是让他们彼此制衡内斗,无论胜负如何,都能渔利。沈充就算败亡,但其居官肯定要借庾家之势,日后庾家再入主豫州便顺畅得多。
由这点,沈哲子便看出庾亮行事风格,好于弄险,手段激进直接,不擅迂回,欠于圆润,完全是把老爹当枪来用。
当然居其位便要承其责,老爹要居显位,肯定要应对挑战,但豫州这里地狭民众,缺乏纵深,旦与苏峻发生冲突,必然是短兵相接,个处置不当,或许就要全面开战。
渴求,原本历史上便是为谋江州而身亡,如今还是想让老爹出镇江州,还真是矢志不移。
江州重镇,位尊权重,为荆州后盾。荆州虽有分陕之名,但只有掌控住江州,才算真正有划地而治大势。
王敦反再反,便是因为荆州、江州皆在王氏掌控之中。其后荆州刺史陶侃谋废王导,也是因为其兼任江州才成其势。若没有江州支撑,荆州爪牙虽凶,但也势难持久。
但这个打算,眼下却有些不合时宜,甚至可以说是妄念。首先是老爹身为南人,沈家又非江东等高门,名望不足出任重镇。其次是庾家大势未成,谋求重镇力有未逮。第三朝廷挟平叛之威,正要树立君威,绝对不容许江州重地再落入难以控制人手中。
见沈哲子沉吟不语,庾怿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不现实,略有羞赧道:“这只是己想法,能够争取到自然最好,若事不能成,那也只能退求其次。家兄意思则是让你父任豫州刺史。”
苏峻所部悍勇不须赘言,否则也不会酿成日后那种大祸。而且苏峻背后尚有江北广袤纵深可供进退斡旋,然而老爹这里则不然,且不说兵员辎重处处受制于人,就连退路
知道庾亮打算后,沈哲子倒是有些意外。看来身处中枢庾亮对老爹投靠也颇为看重,原本他以为庾亮顶多愿意给老爹谋求交广湘之类边州,没想到居然真把老爹当做张可用牌。
由此也看得出庾亮要杯葛王氏之心,以及其掌握力量之匮乏,就连老爹这样个新近归附人都要委以重任,大概也有千金市骨心思。
但沈哲子学习老爹,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庾亮用意,旋即便看出其隐藏更深险恶用心。
如今东晋疆土有两个豫州,者是旧豫州故地,为祖狄北伐收复,眼下祖狄已经亡故,掌控者为其弟祖约,并不在朝廷掌控之中,庾亮所谋自然也不是这个豫州。
另个则是侨立豫州,位于建康往西长江中游,有谯、历阳、颍川、襄城四郡,辖地虽然不大,地势却很重要,毗近建康,扼于上游有形胜之势,号为西藩。历史上陈郡谢氏,便是由此而兴,得列方镇,兄弟相继为豫州刺史数十年。而历史上庾亮也是在苏峻之乱后引咎退出中枢,执掌此地以威逼遥控建康朝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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