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换王家别人,庾怿或许还有些气虚。但者他与王舒同辈,自不会怯于个晚辈面前,二者他虽然挖王家墙角,但性质还不及王允之告发堂伯恶劣。
闻言后,庾怿只是矜持笑,对王允之说道:“深猷你大义灭亲,父子俱贤,也是深感佩服啊!”
王允之脸颊蓦地抽,转身而去,行出几步后却又停下来,转回身怒视庾怿:“风急雨骤,庾君夜路须谨慎。石子冈上孤冢连绵,未必辨得清谁家骸骨!”
“深猷有心,脚下通衢,不行邪道,暂时还未有亡门之虞。”
王允之听到这话,双目怒睁,拳头握起,竟又走回来。
庾怿身穿簇新绛服,站在前庭回廊处,心中颇感惴惴,又不乏兴奋之情。
他并非第次进入台城,但以本身功业官位来到这里,却还是头遭。虽然朝廷已经明诏征其为黄门侍郎,但他尚未履职,原本是不需要过来。而他今天也正打算去拜会几位世交,午后还未动身,大兄庾亮就派人回家通知他赶来台城,等候召见廷前奏对。
这让他心里莫名紧张,虽然不是第次面圣,但此时身在宫苑中那位陛下却非他此前熟悉那位。挟平叛大势,运筹帷幄,大有乾纲独断雄姿。
原本庾怿是颇以说服沈充之功自豪,可是昨夜大兄训斥却给他心里蒙上层阴影。对于自己那犯险之举究竟是功是过,他已经有些模糊,眼下又在台城内枯立半晌,心情便益发忐忑。
说到底,他虽然出身清贵,但其实并无多少立身之资,进退尚不及沈充从容。先前尚书卞敦经过,庾怿上前见礼,对方反应却很冷淡,只微微颔首便径自离开。
庾怿也非嗜散力虚之人,素来勇武,自然不惧,嘴角噙着冷笑站在原地,丝毫没有要退避意思。他心中已经积攒颇多忿怨,岂会再受辱于这个小辈。
“你们在做什?”
后方个冷峻之声响起,庾怿转头看去,只见大兄正疾步行来。王允之见状,则恨恨瞪庾怿眼,看也不看走过来庾亮,当即便拂袖而去。
看到大兄走来,庾怿不免有些窘迫,讪讪道:“大兄,这王允之狂悖在先,并非有意挑衅。”
“若不过来,莫非你们真要在台城中大动干戈?你年长于他,何必争时气
这让庾怿颇感羞恼,此人官位虽然远高于自己,但才具胆略却是不堪,此前北镇徐州防备石勒南侵,却心怀畏惧,引兵退避,致使淮北沦陷,遭遇贬黜后又走王敦门路才得复起。今次王敦为乱,领宿卫龟缩石头城中,寸功未立,如今却俨然以匡扶功臣自居!
“若能执事,定要罢尽此等尸位素餐、欺世盗名之辈!”
庾怿心中恨恨道,讲到功绩,他说服沈充,缓解东面兵灾,难道不如卞敦这个守户犬?如今无为者得列堂上,功勋卓著者却独立廊前,世道何其不公!
又过会儿,内庭中有名二十出头年轻人在内侍引领下走出来,这年轻人冠上覆以白纱,颇为醒目。庾怿凝神打量片刻,才依稀认出这年轻人乃是琅琊王氏子弟,王舒之子王允之。
王允之察觉到庾怿目光注视,冷峻脸上蓦地泛起丝戾色,径直走到庾怿面前,神色颇为咄咄逼人,冷笑道:“庾君孤胆犯险,追迹前贤,真是令人刮目相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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