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感慨着,沈哲子让名护卫递上自己名帖,站在门庭下等待引见。可是名帖投进去好久,始终不得回应。这期间又有数波访客全都被引见入府,只有沈哲子站在原地无人搭理,几名负责待客接引王氏门生在将名帖递入后便对其视而不见,冷落之意极为明显,渐渐变得醒目起来。
进进出出宾客看到始终站在那里少年,难免会有好奇,便向门庭内负责接引客人王氏门生打听少年身份。俟知晓沈哲子身份后,反应各不相同,有不屑顾,有充满鄙夷,更有甚者直接啐在少年脚边,喝骂声“欺世之徒”,没有个流露出些许善意。
沈哲子早知此行不会有什好下场,受此冷遇倒也能处之泰然。他明白自己被拒之门外应该不是王导主意,况且凭他身份也惊动不到王导,多半是名帖传递过程出问题,被人截留阻挠也有可能。
站在这里受人冷眼,沈哲子思忖良久,渐渐有些明白纪瞻让
虽然侨居未久,但王家身为南北第高门,其位于乌衣巷府邸,堪称恢弘。
不同于纪氏土著府外平平,内有洞天,王氏府邸门庭之外便可称得上是先声夺人。御赐衡门仪仗,幢盖旗幡,几乎已经超出人臣规格,更彰显出王与马共天下煊赫家世。其间杂以白纱绫幡,威仪之外,尚有肃杀。
沈哲子行至王府门庭前,便见车水马龙,宾客盈门,似乎府内正大宴宾客。很短时间内,便见数驾牛车载来士人投帖入门,其中不乏有身穿官袍者,似乎刚离开台城官舍还来不及赶回家换衣服,就急匆匆赶来赴王家宴会。
如此情形,与沈哲子想象中略有不符,而且似乎也不符合王氏时下处境。谋乱未果,几名重要族人接连亡故,正该偃旗息鼓、晦身喑声以自处,却在这时候大宴宾客,唯恐不张扬,于情不符,于礼亦不合。
站在门庭侧观察片刻,沈哲子发现来者多操北地口音,渐渐也就有所明悟。王家之所以如此,正是在示威,向世人彰显自家权势未坠。同时也是各大侨门联合起来,抱团取暖。
此举虽然不免有色厉内荏之嫌,但在当下却是最直接浅显自保手段。各家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态度,他们仍然惟王家马首是瞻,并没有改变现状打算。
摆出这幅阵势,示威对象有两个。个是那些想要趁势而起、洗牌格局各方势力,南士、流民帅、宗室以及潜在皇党。另个自然是台城中皇帝,眼下还未到变天g,m时刻,如果不想天下复归动荡,就算是真龙,也得盘着!
沈哲子眼下正身受皇权逼迫之害,看到王氏公然结党给皇帝上眼药,可想而知台城中皇帝会有多气急败坏,因此心情不可谓不愉快。但由此也看得出这些侨族对于维持现状决心,为维持自身享有特权,他们是敢于犯禁,敢于拼命!
如果再往深处想层,台城中那位皇帝陛下看似已经占据优势,但其实已经成为真正孤家寡人。他或许是位合格帝王,但却不是人们所需要那种。圣天子垂拱而治,太有作为本身就是种罪过,彼此相看两厌,焉得长久?
屁股决定脑袋,哪怕在沈哲子看来,如今皇帝英年早逝,是时下各方都乐见结果,没人愿意陪他折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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